言隰呈了个木托上来,赵祀拿起木托里的那一块红绸瞧了许久,不禁笑说:&ldo;好!好名字!天之方难,无然宪宪。万邦为宪,公主这一胎怀的是个男孩?&rdo;
长公主点点头,承了情讲:&ldo;找了几位太医来瞧,都说是个小子。&rdo;
说话间,祠门已开。其实往日家中孩子们犯了错都是来归祠堂的,只是嫡长女成亲是大事,请了族长来,事情自然就要十足的按规矩来办。
赵宣同李昶并肩走在前头,赵祀站在左侧,众人都远远的立在门口处。他点了六柱香分给赵宣与李昶,朝祖宗排位一拜后说:&ldo;长女,长婿,跪‐‐‐‐!&rdo;
赵宣李昶捏着香的低端,跪在团蒲上。那手微微的发抖,赵宣用余光看看李昶,他上身杵地笔直,瞧着手中的三炷香,俊朗的面颊上是凝重,凝重之余,又有些……欣……喜?
李昶突然偏过头来看她,赵宣来不及收回目光,僵着无措。阳光打在李昶的脸上,柔柔的,变得温和起来,好像不再刺眼。他的脸,就近在咫尺,眉眼都是刀刻出的一般棱角分明,但只要他的唇勾起笑意,所有的棱角都显得柔和起来,像是一尊神邸,用他的谦和将人包围。
手上传来温热,赵宣低头。李昶的手掌裹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比赵宣的大上一圈,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粗糙的磨锉着她的手背。温暖又厚实,可以消去心里的畏惧。
李昶松开手,赵宣只愣了几秒,立刻抬头去瞧赵祀。赵祀最是注重礼节,李昶这样怕是会惹他不悦。
她看见赵祀板着脸,心里一紧,随后赵祀又笑了笑,继续说:&ldo;叩首!&rdo;
赵宣自小就没怎么见赵祀笑过,他一直是孩子们心里最古板迂腐的老头儿。赵宣偷偷的抿着嘴唇偷笑,叩下去。
&ldo;再叩首‐‐‐‐!&rdo;
&ldo;三叩首‐‐‐‐!&rdo;
&ldo;敬香,拜‐‐‐‐!&rdo;
赵宣,李昶一同起身,将香插在香炉中,双手合十,拜了拜。
赵祀从牌位下的暗屉中抽出一本足有一掌厚的簿子,这还是赵宣头一回见到族谱。她看着赵祀沾了墨,将李昶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写在自己同排的左侧。两个名字并排显现在泛黄的宣旨上,赵宣弓着身子抬手想捂住自己的心口,她吸了几口气,终究是垂下手,慢慢叫自己平静下来。
而后,赵祀又翻到前几页给赵宣下面添了&ldo;赵宪&rdo;二字。
暮时,李昶需得回府了,长公主硬是推着赵宣去送一送。府门口,家丁正一箱一箱的往里抬聘礼。赵岸刚领着赵止从神机营回来,他远远的朝李昶拱拱手,踏进府内。
赵宣站在石阶上说:&ldo;记得我拜托你的事啊!&rdo;她立在夕阳斜晖里,笼罩上了一层橘色的光影,看得有些不真切了。李昶点点头,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道:&ldo;你庶妹的婚事,她爹娘不管?&rdo;
赵宣只是抿着唇,看不出笑了与否。李昶勒紧缰绳调转马头,领了抬聘礼的队伍迎着晚霞走远,渐渐的消失在长街尽头。
‐‐‐‐‐‐‐‐‐‐‐‐‐‐‐‐
九月初,一茬一茬的荷花才算是开尽了,凋零枯败在小池里。郡主府和东跨院的池道内的菩提莲飘在水面上,叫了人来清捞……莲子、荷叶都吩咐给留下,可以裹了茶水来喝,或是下汤,全算是养肺清火的方子。池子里,早先叫人养了写鱼虾,现在也能抓上来烤烤炖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