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公司在二十楼,等他跑到楼下时已经气喘吁吁,满脸狼狈,出了一身的汗。他顾不上喘口气,焦急地四下环顾,然而到处都没有陈秋白的身影。凌云茫然无措地站了会儿,又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跑去。追到地铁站门口时,那个熟悉的瘦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凌云急切地喊了声:“陈秋白!”陈秋白闻声回过头来,看见凌云站在身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错愕望着他:“你怎么……”凌云歉疚地看着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喉咙一时间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两人默默对视了很久,忽然间,凌云噙着泪水比划起僵硬的手语动作。那是《爱》里的手语舞。陈秋白脑中响起一首遥远的歌,岁月在他们之间倒流。她流着眼泪,对他灿烂一笑。我的爱是一百罐蜂蜜。凌云打完电话回到卧室,看见陈秋白趴在床上望着窗外,身上穿着他的衬衣,裸露的双腿在身后晃动着,好像洁白的莲藕。今天是晴暖的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一丝风也没有。阳光如山洪流泻,照进落地窗,屋子里到处亮堂堂的,宛如明朗的夏日。凌云也来到床上,伏在她身旁,右手搭上她的腰,问:“在看什么?”陈秋白翻了个身,躺进他的手臂,仰头看着他:“你家风景真好。”凌云从身后抓了两只抱枕,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抱着她说:“还行吧。南方雨水太多了,那几年过得很压抑,所以回来北京后,就想住在有阳光的地方。”年初他回京后,找了很久的房子,终于找到了现在的住处,因为合乎心意,他直接向中介交了一整年的租金。这是套位于东三环的平层,他特地选了顶楼,格局通透,三面落地窗,天气好的时候,抬眼便是无边无际的蓝,城市在脚下一览无余。陈秋白歪着脑袋看了会儿风景,回头摸上凌云的脸,手指轻轻掠过他眼角细细的纹路,问:“你这几年是不是很辛苦?”凌云低头吻着她,愧疚说:“我今天上午那么混蛋,受再多苦也是应该的。”“是我先对不起你。”陈秋白揽上他的脖子,也吻了吻他:“对不起,之前伤害了你那么多次。”凌云摇了摇头,伸手解开她身上的衬衣纽扣,嘴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吻上她的乳房。那道鱼刺状的伤疤映在他眼中,触目惊心,他又禁不住难受起来。他先前怕是昏了头,竟然用那样恶劣的方式去报复一个像生命一样爱着的女人。如今,她所经历的所有的身心折磨,都好像那根锋利的鱼骨,深深扎进他心里,让他痛苦不已。他伏在她身上,忏悔一般地恳求说:“秋白,你打我吧,打得狠一点,或者骂我也行,骂得难听些,这样我心里好受点。”“你别这么说,比起我对你做的那些事,你做的根本不算什么。当年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跟你重新开始。我现在已经很感恩了,过去的事,我们就让它过去好不好?往后……”她深情望着他,声音有些哽塞:“让我对你好吧,我再也不会辜负你,凌云……我爱你。”凌云愣了愣,内心里一场海啸席卷而来。他们年少相识,他怀着感恩之心卑微地爱了她十几年,从未奢求在她身上获得平等的爱情。更何况他刚刚还对她恶语相向,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恩将仇报的混蛋。没想到,她竟然用她柔软的心怀原谅了他,将自己的身心彻底交予了他。他开心得流下泪来,动情地亲吻她,与她热烈结合。阳光照在他们年轻的身体上,晒得皮肤隐隐作痛,过往五年的思念在血液里猛烈复苏,每一个细胞都震颤不已。仿佛是拥有了第二次生命,他们义无反顾地相爱了。两人在床上久久缠绵,一直待到了下午两点。陈秋白有些饿,问说:“我好饿,你家有没有吃的?”凌云说:“最近工作有点忙,一直没做饭,我帮你叫外卖吧。”他起身来到客厅,翻出一张可以外送的餐厅传单,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两人在餐厅边吃边聊,吃完了饭,陈秋白刷了个牙,又回到床上晒太阳。凌云收拾了餐桌,也跟着她进了卧室。陈秋白问:“你不回去上班吗?都这个时候了。”“不去了,我跟人事说过了,今天在家办公。”凌云翻身上床,又抱住了她。他们分别太久了,他现在一分钟也不想跟她分开,她这五年间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他都想知道。两人躺在床上细碎地聊着天,一个主管忽然打来电话向凌云汇报工作。凌云对他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回头问陈秋白:“秋白,你想来我公司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