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姿意一边洗菜一边介绍:“这是蕨菜,这是小叶芹菜……有人吃辣吗?摘了几颗小山辣椒……”时芝渊笑着拍手:“哥,你可真厉害。”小池学着大人拍手,在季姿意身边蹦蹦跳跳,像颗小豆子一般:“棒棒!棒棒!”小爪子伸到水盆里,呼啦呼啦,帮助季姿意洗(捣)菜(乱)。傅黎将他捉了过去,很困扰地说:“帮我撘柴火生火。”小池露出骄傲神情,小鼻子仰得高高的,问道:“可是爸爸,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什么呢?”傅黎忍笑道:“请帮忙。”崽崽一点头,“嗯,对!”任劳任怨帮助傅黎递枯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郑凯尴尬地瞧着米厅。那一袋子野菜,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认识的,就是认识,也是其中一两种,可季姿意竟然能认全。可见,并不是米厅口中只有一张漂亮脸蛋。米厅自诩厨房手艺好,早早地申请了制作午餐的重任,这时候却只得哑口无言了。洗完菜,季姿意把干净蔬菜交给米厅,问道:“需要帮忙吗?”米厅直接道:“不用。我来吧。”捋起袖子,开始切菜。山上没得挑,午餐食谱是用蔬菜和节目组给的肉类杂烩一锅咸粥,那边火升起来了,架上小锅,便开始煮起来。郑凯暗戳戳想上去帮忙,讨点好感,米厅将他推开,非要展现自己一番功力似的,眼中冒着熊熊火焰。郑凯实在不懂得他这种逞强,野外做饭设备极其简陋,并不是一件易事,欲言又止。放在米厅眼中,他就是一副有口难言,流露着浓浓不信任的态度。米厅更为恼火,咬牙道:“你看着吧,他就算再厉害,家庭不支持的婚姻,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郑凯一愣,这话他却是赞同的,像他们这种家庭,特别是大家庭,背后的力量坚定且恒久,影响亦然。锅小米多,米厅想着软烂的米,加上碎蔬菜、肉沫,做出浓浓鲜香的一咸锅来也不错,便放进足量的大米。谁知道煮到半路,火势上来了,水很快熬干,米却还没熟,贴着锅底的甚至焦成一坨,这时候再想加水,或是撤掉几根柴火,已经于事无补。众人都闻到了散发出的糊味。他的厨艺的确不错,但这种野外烹饪的经验却是极少,简陋的设备和不易控制的火候,不比精致齐全的现代化厨具容易cao控。米厅忙着补救,几十只眼睛的注视下,一时之间急得不行,一直精致的面容露出焦急神色,旁的人上来想帮他,他下意识推拒起来,好像煮不好这锅粥就象征着他人生的失败。“你没事吗?出了好多汗。”突然,手腕被一个什么人给紧紧拉住了。
季姿意看着他的额头,说:“这边烟太大,你去洗洗脸。”米厅连忙低头,去摸自己的脸,他是个非常在意容貌的人,灰头土脸的状态是难以接受的。去树下干净水盆里洗过手脸,回来。刚才被季姿意强行打断,这时候才注意到,季姿意在处理他那锅煮糊了的粥,正一勺勺往外倒,马上就要重新洗锅了。米厅一下焦急重返,叫到:“你……上面的还可以喝!”季姿意奇怪地看看他,说:“已经糊了。”糊了就是糊了,辛苦一上午,大约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喝有着焦糊味道的粥。米厅其实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不愿意承认面对。他攥着拳站在一旁,盯着季姿意将那口小砂锅底上的糊焦慢慢清洗干净。这时候,大家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了,没人再盯着看。米厅看到季姿意侧面轮廓,平和而静谧,好似夜晚倾泻的月光一般,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埋怨,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是专注地将锅里重新盛满干净的水。他一直在跟季姿意暗中较劲,只是,他较劲的那个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第一次野营的时候,也煮糊过一次。”季姿意忽然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去的人少,带的食材少,米用完就没了。海边也没有野菜。”听到他说曾经将粥煮糊,米厅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像这才往上踏了一步台阶,跟季姿意站在同等的高度上了。这样令他安心、自信。“……那你们吃什么?”米厅好奇地问。季姿意将锅重新架好,去了几根粗些的劈柴,说道:“他们会游泳的人,去海里抓了鱼虾。我们生了火烤来吃。”季姿意轻轻摇头,无奈笑道:“不过鱼虾很难处理,最后实在太难吃,大家饿着肚子睡觉的。第二天一大早逃回市里,等着早餐店老板开门。”米厅想象一下几个人饥肠辘辘等待老板开门放饭的场景,没忍住嘴角勾了勾,紧张的情绪完全松懈下来。季姿意看了看他,似乎没打算多呆,或者成为什么午饭的拯救者,说了句“少放点米哦,节目组给的锅好小”就走人了。米厅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滋生出一种淡淡很平和的感觉,听着水咕噜噜烧开的声音,也不觉得烦躁了。傅黎在劈木柴,看到季姿意回来,问他:“说什么了?”季姿意眼睛盯着斧头,说:“没什么,米放得多,糊底,有点急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傅黎点点头,招呼季姿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