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明白了,就算是家人,也不能无时无刻,承受着这种庞大的,无影无形却直击人心的负面情绪。
把救世主安排在一个中学生身上,太疯狂了,朝珣这么做了,他原本没指望江夕迟能够满足他的期望,可江夕迟却也没让他失望。
他用所学过的一切优美词汇来形容想象中的他,等到能够触摸、接吻,那股微妙的错乱感,叫他每次都压不住内心那股子蓬勃的情绪。
他看见他就开心。
虽然有时他也会捉弄他,像许多个普通的男孩子一样。
光是听到“温柔”这两个字被安到江夕迟身上,就让郝兴臣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晃了晃头,把身上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压下,一抬头,正对上江夕迟看过来的眼,冷冷的,哪有什么温柔,郝兴臣看见他那张臭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朝珣趴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他看了眼郝兴臣,说:“你好好听听课吧,我还想和你坐同桌呢,别再下学期看不着你了。”
郝兴臣打了个哈欠,看他一股子的认真劲儿,懒懒地问:“你这么努力,除了从一个倒数第一,变成一个非常努力的倒数第一外,还有什么意义么?又没有人在意,还在一股劲儿地瞎努力,有意义吗?”
朝珣手里的笔顿了顿,“你比我聪明,但我一直搞不明白,追究意义这个事情,本身有什么意义吗?”
郝兴臣顿了顿,朝珣眼神里有些迷茫,扭头看他:“我们该为了意义而活着吗?”
郝兴臣表情凝滞了很久。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他的表情还是很复杂。
朝珣急着回家,还没出校门,就被后面的江夕迟拉住双肩包,朝珣被迫停下来,扭头看见是他。
江夕迟皱了皱眉,“你怎么走那么快。”
朝珣说:“我要回家学习。”
江夕迟抱着胸问他:“礼物不想要了?”
朝珣捏着自己双肩包的背带,小声嘟囔了句:“你不是不想送给我了么。”
江夕迟说:“你不会争取一下吗?”
朝珣眼睛亮了亮,“怎么争取?”
江夕迟说:“叫声哥哥就给你,或者你亲我一下。”
又开始了。
朝珣明明知道他在捉弄自己,每次还是会脸红,然而又是真的想要礼物,他踌躇片刻,还是小声地喊了声:“哥哥。”
喊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问他:“你几月的,万一你比我还小呢?”
江夕迟笑了笑,“这个和年龄没有关系。”
他单手揽过他的肩,“以后哥哥罩着你,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朝珣不知为什么觉得一阵鼻酸,兴许是冷风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