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卫相国预料的那样,赵晗沛在两天之后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皇宫。值班的太监离了老远看到他从马车上下来,立马就迎了上去:“世子殿下,你这是从漠北刚回来吧?”
“是的,公公,你最近可好?”
“多谢殿下关心,奴婢一切都好!”
“皇叔的身体现在如何呢?是不是还像原来一样忙于政务,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世子殿下从漠北刚回来,想必有的事情还不知道吧?”
“什么事?”这公公既然说赵晗沛不知道,赵晗沛也就干脆装了糊涂。
“前段时间皇上夜里批阅奏章时受了风寒,发了一夜的高烧,经过御医院院士的诊治,烧总算是退下去了,可身上又莫名起了很多红色的斑点,害得皇上不时地挠痒,那个滋味呀,别说皇上自己了,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在旁边看了也都跟着揪心。”
说到这里,公公压低了嗓子,“殿下,闹了大半天,这皇上身上起红斑,竟是因为吃了兰贵妃拿来的荔枝。皇上得知原因后,大发雷霆,把那个兰贵妃连降了sānji,撵出了兰贵苑,现在她只是一名不受待见的才人了。”
赵晗沛听到这里,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在他去漠北前,他在宫里跟长公主聊天时,还听长公主说起皇上这二年最宠的就是这兰贵妃,几乎夜夜留宿兰贵苑,其他的嫔妃别说得到皇上的宠幸了,就是皇上的面也难得见上一回。万万没想到一个如此受宠的妃子竟然会因为一盘荔枝直降为才人。
他还没来及说话,公公看四下无人,又把嗓子压得更低了一些,对着赵晗沛悄悄说到:“殿下你在漠北,你是不知道,皇上这一生病,你的那些皇叔们纷纷都带了自己的儿子来宫里看望皇上,说是看望皇上,谁心里都明白那是在觊觎太子的位置。
其实皇上他老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不过他也不点破,任凭着那些王爷们带着他们的儿子像走马灯似的在皇宫里出出进进。”说到这,这个公公抬头瞅了眼赵晗沛,看他的眼神果然来了兴趣,便在心里偷偷地笑了。
宫里的公公最忌讳的就是嘴碎、话多,他今天把这些透露给赵晗沛,是他有意而为之。因为现在不论是宫里的,还是殿上的那些大臣,谁心里都知道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就是七王爷家的世子赵晗沛。
不论是能力,还是年龄,他都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更重要的一点,他是皇上唯一的同父同母的兄弟七王爷的儿子。
皇上年龄越来越大,这次又得了比较严重的风寒,身体已经明显的不如从前,说不准哪天就会驾鹤西去,以后这皇宫的主人迟早都是这赵晗沛。现在如果不巴结好他,等他做了皇上,再去奉承,那意义就跟现在明显的不同了。
这公公人又不傻,这次既然得了机会在赵晗沛面前表现忠心,即使让赵晗沛觉得他这人有点嘴碎,为了以后的前程,那又何妨?只要让他明白自己是他这边的人就行了。
赵晗沛何其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公公的心思,他也趁此机会跟这公公也套上了近乎,显得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他的心里也同样盘算着:“你不是想要成为我的人吗,那我就把你给拉过来,让你现在就为我所用。皇宫这我不可能天天来,即使能天天来,也不可能什么情况都了如指掌。
如果让这些有意巴结我的太监、侍卫,甚至是宫女成为了自己的心腹,那情况就不一样了,那就等于我在皇上面前安了自己的眼线,皇宫里的大小事情我都会早早的就知道,那样的话我真正成为太子的可能性才能更大一些。”
“公公,你的好意晗沛我都记在心里了。这时候也不早了,还麻烦你跟皇叔通报一声,让晗沛去皇叔那把漠北的情况给他汇报一下。”虽然赵晗沛心里有了那点心思,但很多事情只能点到即止,做人也是同样,说的太多反倒容易被人看透,这被人看透了,也就等同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资本。
“那殿下你稍等片刻,奴婢这就给你通报去。”说完,这位公公脸上带着笑一路小跑着就进了御书房。
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里看一份札河的州官从边境发来的紧急文书,文书中说最近一段时间,和札河边境相邻的胡鞑人开始屡次侵犯属于宋朝的札河边境,其占领宋朝疆土的意图已分外明显。
札河的军民虽然同仇敌忾,一致对敌,但无奈势单力薄,宋朝这边的疆土已经被胡鞑人占走了一部分,被占疆土的百姓终日受着胡鞑人的凌虐,其状惨不忍睹,让人不敢直视。州官在文书中言辞恳切的请求皇上派兵收复失地,还札河百姓以安宁。
皇上看着文书,心中愤慨的情绪越来越高涨,他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奏章被震掉的竟然有七八份之多,这其中和札河类似情况的居然就有三份。
皇上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些奏章,心里的一股气突然冒了出来,他把手中的文书干脆也一并扔了下去,口中大骂着:“一个个不中用的东西,派兵,都让我派兵,不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吗?等我的兵赶到了,这大宋的疆土也早被这些人占完了,到时他们再以逸待劳,宋朝部队的伤亡只会更加惨烈。况且一个个的都让我派兵,我又有多少兵力可派?
就这点兵,京城要守,军事重地要守,如果都派给了你们,我这京城就会跟着岌岌可危,这京城一旦岌岌可危了,这大宋离亡国也就真的不远了。这国亡了,全国百姓又怎么办?大宋的百年基业又怎么办?”骂着骂着,他喉咙一阵发腥,嘴巴突然一张,一口鲜血从嘴里直接就喷了出来,血溅到在地上躺着的那些文案上,显得无比的凄凉。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进来跟他通报的那个太监看到皇上手撑着龙案,身子一个劲的颤抖,唇角还有一缕鲜血,他吓得急忙跑过去抱住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立即传御医?”
皇上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没有事,你不要传御医,我歇一会,缓过这口气就好了。”
太监的心里一阵苍凉,他扶着皇上慢慢地坐下来,待皇上平静了,才向他小声禀报:“皇上,七王爷家的世子来了,就在外面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