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院子里晒了十年太阳,相互靠了十年,终于把存的钱财都靠光了。
总要吃饭谋生的,没办法的两个老妖怪再次捡起柴房里那落了厚厚地积土的大竹筐,顶着花白的头发去采药。
深吸了口山上的新鲜空气,谢长安又想起了以往两人在山上度过的几十年岁月,竟是觉得恍如隔世。
想到此,谢长安探过手去捏了捏傅望之小腹上软下来的老肉,没忍住手欠又捏了把傅望之的裆,逗道&ldo;不行了吧?&rdo;
傅望之特别想说他行,马上到嘴边的字又硬生生给忍下来,温柔地揉了揉谢长安的脑袋。
闭门几十年的老药铺又重新开张,两个老头里外操劳,生意竟是不比以前差。
当年老张头死了没多久,老伴就跟着去了。邻里街坊相近年龄的老友都先后驾鹤向西而去,后来那些人的子女也渐渐开始有老的趋势,孙辈都成婚生子了。
傅望之在药房打量着谢长安老得不成样子还总是笑的模样,甚至怀疑当初鲤鱼精骗他,不是说会折寿吗?
谢长安自个也有点没寻思明白,是他把傅望之的身体养的太好了吗?
白驹过隙,岁月兜兜转转两人竟是已一百六七十岁了,足足凡人两倍寿命,邻里街坊的孩子的丧事都办完了。
谢长安又开始琢磨了,屈屈傅望之为何寿命这长,而且能走道能算钱还能上山采药。
这日谢长安实在琢磨不明白,又憋不住话,终于开口问傅望之&ldo;你怎么还不死?&rdo;
傅望之张着嘴是哑口无言,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两人活到二百岁,傅望之先觉得不对劲,背地里寻来老友,旁敲侧击地问道&ldo;常人活得到二百岁?&rdo;
老友先是被傅望之苍老的模样骇了一跳,拍了拍心脏,然后摇头道&ldo;活不到的。&rdo;
傅望之沉吟道&ldo;谢长安怎就活到二百岁,还有心思跟我插科打诨。&rdo;
老友也开始沉思这个非自然现象。
二人相对沉思了良久,直至那日天色将晚,终是旁观者更清,老友一语中破&ldo;他不是人。&rdo;
&ldo;不会。&rdo;傅望之先是下意识反驳,随即顺着思路一想,不再做声。
&ldo;你探探他。&rdo;老友认真道。
&ldo;……如何探?&rdo;傅望之言出此问显然是已将信将疑。
&ldo;照妖镜。&rdo;
&ldo;我不想那样对他。&rdo;傅望之皱了皱眉。
&ldo;那你就咽着这个问题演戏一辈子吧。&rdo;老友笑着打趣,打眼瞧了瞧自己头发乌黑、身材挺拔,当年风头远盖过他的老蛇妖却是一派老态龙钟,竟是觉着也不错。
傅望之思虑再三,终是作出决定。
谢长安等不起了,又开始养鸡,这日正蹲在地上给鸡喂食,只觉一抹强光晃过,他下意识侧了下头,也不甚在意。
浑然不知傅望之已在他身后杵了良久。
谢长安站起身来,瞧见傅望之正直直打量他,许久才是缓缓开口&ldo;蹲久了腰可是痛?&rdo;
谢长安弯着身揉了揉老腰,晃晃悠悠地瘫在摇椅中&ldo;…痛得紧,下次你喂。&rdo;
饭桌上,谢长安砸吧着嘴心满意足地喝了勺老鸡汤,又挑出一根鸡腿。
傅望之挑起筷子帮他把鸡腿夹紧碗中,不免又关怀地问道&ldo;嚼得动吗?&rdo;
谢长安闻言,放下筷子颤巍地指了指自己掉得所剩无几的牙,带着几分可怜劲开口道&ldo;我就是用舌头尝尝味…&rdo;
傅望之点点头,对他道&ldo;慢点吃。&rdo;
谢长安在傅望之面前扭扭捏捏半天也没吃着什么肉,可把他给馋坏了,深夜又偷偷摸摸地跑到厨房里啃那只没啃完的鸡腿。
就听傅望之突然开口&ldo;馋够呛吧,小狐狸精。&rdo;
谢长安刚要接话,突然觉着不对劲,连碗带鸡腿摔在地上,猛地回过头去惊疑不定地看向对方,手捏在灶台上越捏越紧,骨节直发白。
&ldo;傅望之…你说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