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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跟蚊子叫似的。

赵晚星好气又好笑，跟小学妹道了声谢，去后台了。

毕竟只是学校体育馆，虽然为了校庆重建了操场和广场，但体育馆没有动，酒红色的绒布隔开了后台和观众席，一边是人声鼎沸，一边则是学生们在化妆和最后的排练。

她穿过人群，有好奇的目光投来，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接受注目礼，直到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老师！”角落拿着折扇的正是近十年没有见过的张中华。

虽然当年教自己的时候就已经不年轻了，但看着现在两鬓隐隐染上白霜的男人，她还是不禁热了眼眶。

大概今天也要上台表演，张老师穿了一身民国时期的衣服，他身材消瘦，在并不合身的衣服下显得愈加瘦骨嶙峋。

“晚星啊。”他笑起来，挺直腰杆，颇有几分清风皓月的味道。

张老师背着手走到晚星面前，笑眯眯地看了她一会儿，“好久不见，都成大姑娘了。”

两人寒暄片刻，主持人上台了。

张老师和自己的学生有节目，就排在第二个，所以他们没多聊，张老师就匆匆去准备了。

稍稍平复心情，晚星拿出洛西洲写的稿子，粗粗看了几遍，就有学生来提醒她要准备上台了。

她候场的时候张老师和学生们还在表演，站在侧边的阴影里，看着他在舞台上和学生嬉笑怒骂，甚至有种回到了往昔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是记仇的人，至少数学老师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但不知为什么，想到高中时期，最初浮现的还是一些格外美好的记忆。

好像时间就是这样，最擅长把记忆里糟糕的棱角一点点擦拭得闪闪发光，每次回忆，最先出现在脑海里的地方还是某些美好的事物。

赵晚星笑笑，刚抬头，就看到舞台下，有个身形端正的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但就是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一瞬间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竟然掂起脚，伸手朝那边挥了挥。

台下的洛西洲一顿，片刻，慢慢抬起手，也学她的动作，挥了挥。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应该很帅。

赵晚星拿稿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闪着光的眼睛。

……

张老师演完谢幕，她才开始紧张。

台下是她曾经的老师，说不定还有几个同班同学，更重要的是，还有洛西洲。

她无法言喻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手心已经诚实地沁出了汗来。

主持人端着架子开口：“谢谢张中华老师和高三6班同学们的精彩演出，张老师在青阳任教近30年，带出了许多优秀的学长学姐们，下面我们请上的就是张老师曾经的学生，2011届优秀毕业生，作家，赵晚星学姐上台演讲！”

赵晚星已经准备完毕了，她轻咳两声，缓步走上台。

因为常年运动，她的身材一向标准而挺直，站在舞台上也是亭亭玉立。

“大家好，我是赵晚星。”她笑笑，放下手上的稿子，“刚刚主持人说我是作家，其实我一直羞于接受这个称谓，在我心里，至少也要到我们的父辈耳熟能详的地步，才能被称为作家，我这种充其量只能叫写手或者作者。”

底下传来善意的笑声，还有一个大胆的女孩大喊：

“大大你什么时候更新啊！我等得好着急！”

没想到学校都有催更的，赵晚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笑，调侃到：“看，这就是拖更写手的现状。”

等底下笑完了，她才接着说：“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成绩很一般，每天都睡不够，记得高考之前体检，护士清早到班上来抽血，抽完之后正好连着两节张老师的语文课，他把窗帘一拉，说‘大家累坏了吧，赶紧先睡一节课’……”

她絮絮叨叨说着以前的事情，有时也会图省事，拿起稿子照着念两段，但总能用一种非常“赵晚星”的方式持续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洛西洲坐在台下，有种自己的宝贝被大家看到了的醋意。

然而台上的宝贝浑然不觉，她表达能力本来就很好，学校的氛围又让人不住地逐渐放松。

说到开心的时候眉毛飞扬，说到不开心的事语气都低落下来，她见多识广，观众也很买账，鼓起掌来不知道多卖力。

演讲是有规定时间的，她装作看稿子，实则瞥了一眼手上的表，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笑着给自己的演讲结尾。

“高中美好是因为它单纯，大家往一个方向卖力奔跑，这样的日子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她深吸一口气，“所有的事，所有的磨难，都是生活想让你经历的，那不是考验，而是体验，接受它，然后在留下自己的感悟，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