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心浮气躁地上了两天的课,终于接到了老白的电话。
他爹张开就是一句:“你拜托我查的那个alpha没事,就是受了点伤,养十天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在确认缪子奇还活着的刹那,白易有一种新生的错觉,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身边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连声音都渐渐微弱。
而另一个声音开始反复回荡,是缪子奇叫他的声音:“白易。”
alpha叫他的时候,嗓音总是含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却又顾忌身份,所以尾音压得很平,可越是这样,白易越是觉得缪子奇在克制着别样的情绪。
可能是喜欢,可能是厌恶,也可能是更复杂、alpha不亲口说他就永远弄不明白的思绪。
但什么都比不上缪子奇还活着。
白易从他爸那里打听到缪子奇住的医院以及病房号,当天下午就请假赶去了医院。
他是空着手去的。
一来白易赶时间,二来……他也不觉得学长会喜欢他送花或者水果。
这种感觉来的突兀又笃定,当白易站在医院住院区的走廊上时,心里才涌现了点自我怀疑——就算学长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两手空空而来啊?
不过白易很快就没心思纠结了,因为他看见了缪子奇。
冷清的走廊里有几条长长的椅子,alpha坐在最角落里,抱着胳膊眉头紧锁。缪子奇没穿作训服,也没穿病号服,身上穿着件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外面罩着纯黑色的风衣外套,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警校的学生,更像是研究常人看不懂的课题的年轻学者,过于苍白的皮肤在秋日的微光下透着层近乎透明的虚弱感。
失血过多。白易混乱的脑海里浮现出四个字,鼻子微微发酸,但他强忍泪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天上云卷云舒,地上的光影忽明忽暗。他踩着零碎的日光一步一步向缪子奇靠近。alpha大概是坐在座位上等什么人,也不知等了多久,竟然睡着了,高挺的鼻梁上落着婆娑的树影,随着午后温热的风微微晃动。白易不由自主伸手,指尖还未触及到皮肤,一直紧闭双眸的alpha霍地睁开了双眸,时常含笑的眼睛宛若一潭死水,在看见他的刹那,突然暴起,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死死压在冰冷的墙上。
灼热的呼吸猝然喷洒在脆弱的脖颈边,白易眼前晃过一阵支离破碎的光。
他听见自己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轻声喊了声“学长”。
缪子奇没有回答,脸颊紧紧贴在他的颈窝里,滚烫的喘息一波接着一波。
“学长?”白易并不害怕缪子奇,但他在被制服的刹那忽然意识到,他迷恋的学长不仅仅是个温文尔雅的青年,还是个彻头彻尾,浑身上下散发着侵略气息的alpha。
强大的A会让人不由自主生出臣服的欲望,那是一种被野兽扑倒的错觉,白易甚至以为缪子奇会毫不犹豫地咬断他的脖颈。
但是缪子奇没有。
alpha仅仅是将他按在墙上,双手撑在身侧,维持着一个类似拥抱的姿势迟迟没有动作。
“学长?”白易又试探地叫了一声,并伸手缓缓抱住了缪子奇的腰。
“司机死了。”缪子奇突然开口,嘶哑的嗓音含着浓浓的血腥气,“车夫也死了。”
两个冰冷的代号从alpha的嘴里蹦出来,仿佛咬碎了一口牙,每一个字都膈得人心口发疼。
缪子奇也不管白易听不听得懂,自顾自地低语:“五七还在抢救,只有我。”
alpha的呼吸愈发炽热:“只有我在出事时运气好受伤最轻。”
“学长……”白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缪子奇,他还是个刚成年没多久的O,根本无法切身体会学长所经历的惨痛经历,只能笨拙地拥抱,“你还有我。”
缪子奇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意味不明。
“学长,我……”他还想再说些安慰的话,缪子奇却毫无预兆地收敛了身上的情绪,放开他整理衣袖。
“抱歉。”缪子奇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刚刚情绪有些失控。”
白易的脸色却在alpha话音落后,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