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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安业坊东门外,太阳早已落下山头,长安城内仍旧有暮光点照,尚能辨路。
鼓声响起,已是快要宵禁,坊门关闭的时辰。临近宵禁,街上并无太多行人,郑郁和林怀治一身黑衣隐在巷中。
今夜查探,两人倒是默契的穿着黑衣,配着刀。
“谢中庵已死,府内在做法会,我们趁着人多进去。”郑郁说,“只是谢中庵书房在哪儿?”
各府建造不同,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想要的东西,就得提前知晓方位。且林怀治身为皇子,前去吊唁也不合适,否则两人也不会翻墙。
林怀治紧好腕上的袖口,摸了把腰间的刀,答道:“箫宽已经打听好了,你届时跟着我。”
“我说成王殿下,这翻人墙院的事情你好像很自信嘛,箫宽不会是那种经常为你打探别人卧房、书房的私卫吧!”郑郁手肘抵墙,手掌撑着头,长腿交叠,朝林怀治说,“我们真有了证据,直接命禁军抄了谢府就是。何须累得你跟我翻墙去人家里。”
无人时的郑郁简直是色胆包天,特别是下午周渭新的那碗药,让他对林怀治现下没啥好态度。
房事不妥的又不是他,为什么要端来给他喝!
这个过度聪明的齐鸣和周渭新!
再看林怀治一身黑衣与白日里的白衣并无太大差别,都是窄袖束身,衬得腰身健美。
黑袍花纹别致精美,衣料走势恰到好处的将人宽阔的脊背,精壮有力的腰线勾勒的十分完美。腰间佩的刀,让人生出几分侠义,更莫说那清冷俊朗的面容早就将某位郑姓郎君迷的七荤八素了。
以致这会儿郑郁少不了调戏林怀治。
林怀治瞥了眼郑郁那浪荡不羁的模样,哼道:“所言不假。抄了谢府,整个长安都知他贪污税钱,那刘仲山也会知道,出其不意而制胜不好吗?”
里面是非太多,岐州税案里还有个王台鹤,真要禁军抄了谢府。摆到明面上,那就是刘仲山也插手进来,不如早将事情理好。
郑郁摇头,啧啧啧惊道:“没想到殿下如此深藏不露。”随即收手颇为豪放地抱拳:“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林怀治:“。。。。。。”
林怀治冷漠地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出了巷子。郑郁看林怀治被噎住,在原地没忍住撑墙笑个不停。
“走不走?”林怀治折了回来,在巷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郑郁戏弄够了,当然不忘正事,便整了衣服应了声“走”,连忙跟上。
谢府立于东坊门进去后第四家,两人从东坊门进去,还未走近就听见府里传来痛哭和诵经的声音。
林怀治带着郑郁从谢府的耳房翻墙进去,避开来往仆从,身手矫健,朝墙一跃,脚点在柱上两步便上了房顶。
墙下的郑郁被林怀治这熟稔的一套动作惊呆,联想到上次的平康里和翻他卧房,更加认为林怀治没少干这种事。
想归想,但还是压了疑虑,两步上顶,最后不好拂林怀治的面,握了人伸出的手而后在屋顶上站稳。
黑夜吞下最后一点白光,屋顶上春风常拂肌面,带起清凉的春意。
哭泣声和诵经声回转在这座沉寂充满伤情的庭院里,纸钱烧后飘出来的草味愈发浓烈,灰屑带上哭声落在郑郁耳里。
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母亲魏慧去世时,正堂里少年低泣的哭咽声。身形随之一凛,悲伤裹挟着他的思绪蔓延。
郑郁轻轻叹了口气。
前方的林怀治突然停下,转身低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