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片刻终来到穹庐顶组成的前墓室,前墓室尽头是墨玉石门,石门后则是林怀清和悼贤太子妃曲婉合葬的棺室,两人将灯插在墓室旁的银架上。
石门前置有供桌,铺有团垫,方便祭奠。
林怀治将蔬果、清酒一一列上。在团垫前站好,对郑郁说:“还不过来?”
郑郁一怔,他以为是挨个祭拜,但想着这里就他两人,也没什么,旋即过去同站好。
两人点好香深鞠三躬,而后奉于供桌炉上,又祭酒浇地。做完之后,两人跪好稽首三拜。
拜完后,林怀治手交叉于胸前,沉声道:“唯望兄嫂有灵,光拂身侧,庇佑弟等,耀其身业,福泽万民。今携郑郎,特此祭拜。恳求阿兄,赐卿寿命延长,贮听嘉命。”
郑郁看到那墨玉石门就心生钝感,几年来压抑的痛苦与悲伤瞬间抓紧他的心。他不曾想再回到长安,已是君埋泉下,相隔阴阳。
林怀清就躺在里面,躺在那充满着黑夜的冰冷石棺中。林怀治说的什么,他根本没心思听,只是怔怔地跪着。任由愁绪爬满心墙。
林怀治念完后也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跪着。
过了许久,林怀治倏然起身走到神龛处,郑郁还沉浸在悲伤里没去看。
“给。”林怀治在原地跪下后,将一物递给郑郁。
“它也在这儿?”郑郁认出这是林怀清生前最喜欢的筚篥,从林怀治手中接过。
林怀治正襟危坐,说道:“出殡时我放的。”
就着宫灯映出的光,郑郁细看着手中的筚篥,往昔画面一一闪过,皆是梨树下林怀清吹奏筚篥曲的场景。
林怀治道:“吹吧,二哥许久没听了。”郑郁摩挲着筚篥上的“清”字,哽咽道:“我怕不像以前那样好听。”
“就是难听二哥也不会出来打你。”林怀治坚定地看着郑郁。
郑郁悲伤被林怀治击碎,剜了林怀治一眼,说:“你怎么这么说你哥!”林怀治面无表情没说话,郑郁又说:“吹哪一首啊?”
林怀治眉心轻皱嫌弃:“你不就只会一首吗?”
“不好听你就把耳朵捂上。”郑郁深吸几口气,吹起那首林怀清教他的雨霖铃。
筚篥之声悲调激昂,雨霖铃本带悲意,在这四周深静的地宫里,更被无限放大。
筚篥声宛如天上来,添着塞外黄沙漫漫,又带有江南雨后无声呜咽之感。那一刻石壁上的仪卫、侍女似是重现于世,围着穹顶辗转婉游,悲泣诉说黄泉数尺下的凄凉。
林怀治借着黄光只看郑郁身姿端正,垂眸低首,神情专注却有悲伤。身着素衣似雪,白皙的肌肤被光影笼上一层神秘感,像极了天宫里的如玉仙君,纤长的手按出他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曲子。
林怀治想着他这二十年听过无数曲子,可只觉郑郁吹的最为动听。
一曲毕,郑郁感到林怀治一直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向他:“还能入耳吗?”
“好听。”林怀治沉默片刻从怀里拿出丝帕,凑近后细擦去郑郁脸上的泪。
郑郁抬手摸脸,已是泪水横流。
林怀治很温柔的给他揩去泪水,可郑郁总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