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有些怀念木叶的团子,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又是一动。但他忍住了没有去看夏月的神情,而是拿起团子咬了一口。果然,金黄色的桂花蜜细细流出,中和了清淡的糯米表皮,甜得恰到好处,还别有馥郁的芬芳。
如果说此前他还有一丝不确定,现在也能笃定那个结论了。
他再咬一口软糯的点心,在咀嚼时不动声色地看向身边那个顾自喝茶的女孩。她垂着眼帘,侧脸清冷,放下茶杯后露出带笑的唇角,又变得温暖起来。真是奇妙的人。很久之前他就这么觉得,现在同样如此。
“如何,鼬君?”她看向他,不紧不慢地问,“如果鼬君能够喜欢的话,那就太好了。”
这个人真是……一定是故意的。他又有些恼怒——不,与其说是“恼怒”这种鲁莽的情绪,不如说是害羞更恰当。尽管他也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但是,就像过去几年里的每一个类似的时刻一样,在她面前,他总会变得不太像自己。这是可以理解的。
“是很美味的点心,谢谢,夏月同学。”他镇定地回答。
她反问:“这么说,鼬君就是喜欢了?”
那语气无辜极了,眼里却含了更多笑意。他放下团子,自己也端起一杯茶,才好掩饰住内心的情绪波动。
“嗯,喜欢。”他还是很镇定。一定很镇定,就算母亲“噗嗤”地笑出来,父亲也透过报纸上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的表现一定还是非常镇定。
只有佐助不明所以,嘀咕说大家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咳咳——
父亲清了清嗓子。这是一家之主要发言的标志,暗示其他人现在都要安静下来,专心听他讲话。
“鼬啊。”果不其然,父亲放下报纸,很有威严地开口,“你做了非常了不起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很为你骄傲。”
他说了一些一家之主、一族之长该说的话,譬如要如何复兴宇智波一族、如何想办法取得火影之位。鼬默然地听着,想到的却是自己过去五年在外面的见闻,还有村子高层对未来的期望与规划。
他并非有意要轻视父亲和家族,但这样比较下来,他只能得出结论,认为父亲和家族的器量实在狭隘了些,对他本人并无益处。因此,现在的恭敬聆听更多就成了一种姿态,是儿子对父亲的忍耐。
夏月坐在他身边,坐得很端正,偶尔被点名时就规规矩矩地作答。可尽管礼节挑不出错,她通身的气质却还是那么优哉游哉地。甚至于,她放置在膝盖上的手指还有节奏地轻轻敲击,说不定还在心里哼唱小曲。她就是这样的人,总能想办法让自己高兴,再紧张肃穆的环境里也可以如鱼得水。鼬拿余光看她,不禁暗中微笑。
终于,话题来到了夏月身上。
夏月与家中的熟识,正是起源于五年前鼬的“叛逃”。彼时对家族而言,鼬的行动大大出乎意料;事出突然,又是性质极为严重的背叛,对族长一家打击十分巨大。惊讶、猜测、慌乱、不敢相信、来自其他人的猜忌目光……种种情绪交织之下,父亲甚至病了一场,母亲一面照顾他,一面垂泪不已;弟弟佐助也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不久后,一名暗部悄悄来到家中,向宇智波族长夫妇说明了真相,并希望族长一家理解村子和鼬的抉择。暗部带来四代火影的意志,称火影不愿意让鼬的至亲全然蒙在鼓里伤心失望,因而也希望族长一家能保守秘密,等待长子归来。
富岳和美琴并未告知幼子真相,但他们安定下来的态度却很好地安抚了佐助的情绪
再之后,富岳发现村中一名新晋上忍开发了写轮眼,查问后发现果然是宇智波的血脉,便有了夏月的回归。夏月回到族中后,时常以“感谢族长”的名义来家中拜访。有意无意地,她会提起一些鼬的事,并用猜测的口吻暗示说他一切安好。
宇智波族长夫妇都是经验老到的上忍。他们意识到,原来当时来家中告知真相的暗部正是夏月。出于安全保密条例,她不能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但通过暗示性的言语交谈,她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族长夫妇:她不仅知道鼬的事,同时也负责和鼬联络、获取情报。
就这样,夏月成为了族长家中的常客。
鼬若有所思。“这么做合适吗,夏月同学?”他说,“即便是通过暗示来表明身份,也是违背保密条例和忍者守则的。更不用说还透露了绝密任务的内容。”
“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夏月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你、为了家族的利益考虑,这才是家族需要的优秀人才!”父亲瞪眼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