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玫瑰到底还是娇气,承受不了多大的暴风雨,没多久就蔫儿了,连同身上强撑了几个钟头的倒刺和冷意。
沈惜言一身笔挺的西装被揉出褶子,领带也歪了,红。肿的唇边挂着一丝晶莹的唾液,眼中闪过片刻失神,像被欺负狠了一般。
看着瘫软在自己臂弯的小少爷,赵万钧盈满怒气的心顿时软了一半,也不舍得再像方才那般粗鲁了。
那头闲话的二人不知何时走了,黑黢黢的花园只剩下他们。
沈惜言本就喝多了酒,这下更是头晕眼花,他扶着墙站稳,踉跄地往花园外走去,那个方向正通往回家的路。
走了好久,终于将佳宴的喧嚣完全抛至身后。
天际洒下几缕夜雨,乱风一吹,雨丝便在路边的灯笼下织成密网,幽长的胡同仿佛走不到头,一如沈惜言心头黑洞洞的不安,无穷无尽向深渊扩散。
九爷就在身后,可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去问,既然前来赴宴,又为何还要扔下未来的少奶奶跟他回家。
他害怕九爷只是一时忘了,而自己的提醒会把九爷彻底推向那个容姿倾城的女人,他畏缩的简直不像自己。
最终,还是赵万钧打破了死寂:“听说你刚才替陆坚石解决了生意上的难题。”
沈惜言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自嘲道:“是啊,我厉害吗?”
赵万钧在后面忍不住皱眉,他捧在掌心不可一世的小少爷,何时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厉害至极。”
若不厉害,怎能三言两语敲开赵九爷铜墙铁壁的心,直接拿刀子往上划拉?
沈惜言闷头走了几步,忽然转身,一把攥住赵万钧的衣领:“那我和陆凤眠比,谁更厉害?”
灯笼下,沈惜言紧抿着唇,倨傲的神情被照了个透亮,在赵万钧看来却只是紧张与哀求。
小少爷在求他,求他务必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好像如若不然他便会瞬间凋落一般。
蒙在鼓里整整两天,赵万钧终于寻到了症结所在,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是陆凤眠。但他还是希望沈惜言像以前那样藏不住事儿,不管什么都能亲口说给他听。
他垂下目光,重重地叹息一声,连语气都温柔了下来:“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个小家伙,能让我撇下营里几百号弟兄,半路跑来参加个劳什子的洋宴,陆凤眠可没这能耐,除了你,谁都没有。”
“你是因为我才来的?”沈惜言瞪大眼问完,又觉得不可能,眼神戚戚然躲闪到了别处。
“不然我是为谁来的?”小少爷全然失了骄矜,赵九爷心都揪起来了,却还是想引导他自个儿把心里的疙瘩全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