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卿厌恶诡计多端,更厌恶身边的奸细,他愤怒的喝道:“易元简对朕不露声色,怎么可能对你言无不尽!”
张子俊坚持道:“微臣不知,微臣亦觉困惑不已。”
“因为你是楚妙的犬!”徐凌卿憎恶的睥睨着这条叛国犬,自作聪明的蠢货,易元简岂会如此袒露心迹,心思敏锐的他无法不怀疑张子俊的居心叵测。
张子俊震骇,被死亡扼住了喉咙,掷地有声的道:“微臣绝无二心。”
徐凌卿一脚狠狠踢在张子俊的脑袋,恼愤的揭示道:“你受楚妙的指使,处心积虑的说服朕把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当作公主嫁过去,使朕的大徐国落个理亏!”
张子俊的脑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瞬间鲜血直流。他眼前模糊,而心里恍然明净,他自寻死路的激怒了皇上的猜忌,侍候皇上身边多年,深知皇上的暴戾、多疑、焦虑,一旦触动了皇上的警惕心,已无可扭转,皇上终是再不相信。
徐凌卿举高临下的俯视着叛国犬,盛怒的愤火直冒,审问道:“说,还有谁是楚妙的奸细?”
张子俊的呼吸困难,心寒至极,身子向无尽冷深的黑暗里坠着,算是尽最后一点忠心,一定要把温汀滢拉入地狱,不能让她留在大徐国,她是祸害,是大徐国的灾难。他用尽全力的道:“还有温汀滢,温汀滢是楚妙的奸细!”
“谁?”徐凌卿瞪目,胸口剧烈一痛。
“大易国送来的礼物,温汀滢。”张子俊蜷缩在地上,口吐着鲜血,颤抖的道:“楚妙计划有二,其一正如皇上所言,使大徐国理亏的落下话柄;其二,温汀滢取得皇上的心悦,再暗杀皇上,把大徐国拱手相让。”
他竟敢还在为楚妙尽忠的指认温汀滢,死到临头仍不放弃对付温汀滢,徐凌卿眼冒怒火,拒绝相信他的鬼话,烦躁暴烈,又是一脚踢下,喝问道:“究竟还有谁?”
见皇上不信,对温汀滢一意孤行的信任,丝毫不怀疑她,张子俊发出悸心的一笑,嘶吼道:“国之将亡。”
国之将亡?胆敢口出狂言,徐凌卿更加的愤怒,憎恶这种挑衅,他一脚又一脚疯狂的踢下,踢在奄奄一息的躯体,踢在无声的悲怆,鲜血四溅,血肉模糊。
暴戾充斥着整个殿宇,徐凌卿红了眼,拳脚相加的发泄着沉重的焦虑。
他的身边竟然还潜伏着楚妙的耳目,他的天下竟还在楚妙的算计中,恶魔一般的纠缠。他厌恶,憎恨,心力交瘁。
良久,他疲累的停了下来,大声的朝殿外命道:“去传皇后。”
殿外侍从赶忙奔去传旨。
温汀滢缓步而至,见侍从急不择路的样子,心中直觉不妙。她迈入了沉肃的大殿,闻到了血腥味,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执拗而彷徨的坐在龙椅上,脸上溅有血滴,眼神阴鸷冰冷。
目光一转,她看到了被暴虐后的张子俊的尸体,不禁受惊的蹙眉。她收回视线,垂首走向龙椅上的皇帝,步步轻缓,心绪不安。
温汀滢柔弱的立在他面前,语声轻柔的唤道:“皇上。”
徐凌卿直视着她,她神态之中的安详宁静有一缕轻柔的力量,在悄悄抚慰着他的暴躁焦虑。直视了她一阵,他的情绪在缓缓地发生着变化,变得好像什么事都不再那么的紧要。
温汀滢只能柔和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无声无息。
暴风骤雨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和风细雨。
寂静中,徐凌卿随口问道:“你可曾想回大易国?”
温汀滢自知其中的探究,轻道:“想。”
徐凌卿的心中起了浪,那片片浪花犹如凌迟之刃。
不等他的情绪激起波澜,温汀滢保护着自己,继续说道:“曾想过能重回故里。”
徐凌卿问道:“是为何人何故?”
温汀滢轻道:“怀念故里孩提时的时光,曾想着能再感受一番旧时景象。”
徐凌卿语声生硬且不自然的问:“没有怀念之人?”
怀念爹娘,怀念易元简,怀念挚友,温汀滢琢磨不透他的喜怒无常,无法倾诉,只能像无牵无挂,说:“怀念质朴的街坊邻里。”
徐凌卿忽然松口气,语声隐有宽慰的道:“景象终究会变,终究物是人非。”
温汀滢柔声的道:“皇上所言极是,而重回故里的乡愁终究绕在心头。”
楚妙利用她,易元简不再在乎她,她全然不计仇恨?徐凌卿进一步的问道:“没有未竟之事?”
温汀滢摇了摇首,不流露出情愫,说道:“只想漫步在故里,一解乡愁。”
徐凌卿已然明了,她还是想回大易国,只为重归故里一解乡愁,不计仇恨,安适而温柔,只有本性良知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