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各司其职的忙活起来。御膳房女官则为温汀滢搬一把椅子,请她坐着指导如何制作藕粉桂花点心。
温汀滢大方的坐在院中阳光下,耐心的告知配方和制作要领。一群人在为她忙碌,悉心的按照她所说的步骤去做,言行举止都颇为客气。
许久不曾被如此殷勤的对待,温汀滢不禁唏嘘。与此同时,她得知御膳房的人每日能出入皇宫,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能离开皇宫的机会。她暂且不动声色,今后可以用心的与御膳房女官攀谈,先结交一番,再伺机而动。
面团已和好,御膳房女官让温汀滢坐在椅子上莫走动,众人捧着东西一围而上,她需要做的只是捏出点心形状。
温汀滢很温柔很随和,也很温顺的由着被安排,这使御膳房紧绷的气氛稍稍有些放松。
傍晚,一笼点心蒸好了。天寒,路上有积雪碎冰,御膳房女官亲自搀扶着温汀滢走出御膳房,宫女捧着热气腾腾的点心紧随其后,送到永乾宫的宫门前,才终于如释重负。
温汀滢独自端着点心进入永乾宫,端到皇上徐凌卿的面前。
徐凌卿正在埋头批阅奏章,继他在朝堂之上严令禁止再出现粉饰太平的奏章,灾情、流民、贪腐、瘟疫、官员相互弹劾……像泥潭一样的国事纷纷涌涌,他深刻的意识到国事衰落之势庞大汹涌。
温汀滢轻轻的瞧着他,他眉头紧皱,冷酷、愠怒,潜藏着桀骜。
“放这。”徐凌卿没有抬眼,用手中朱笔敲了敲一摞奏章边的一处。
温汀滢依言将点心放下。
“去歇息。”徐凌卿继续批阅奏章。
一旁的张子俊领会圣意,上前引领道:“温姑娘,请。”
温汀滢跟随他的引领,来到了永乾宫中的一处庭院,距离寝宫不远。很显然,庭院刚清扫干净,院内候着两个宫女,屋中奢华的物件也是刚陈设不久。
张子俊道:“温姑娘,今后你就住在这里,每日轮换两名宫女侍候。”
温汀滢痛苦的垂目,住在皇上所居的永乾宫里,自然会引起荒唐的议论,名声难以再保全。
看出了她的煎熬,那种良家女子特有的煎熬,张子俊正色道:“住在这里,与住在烟霞院并无区别,都是在皇上的后宫,都是属于皇上。”
自然有区别,但温汀滢不能轻率的反抗,要沉住气的接受它,将渺茫的希望寄托于御膳房里的人,争取能早日离开此地。她表现出既来之则安之的温顺,轻道:“谢谢张大人。”
张子俊见她认命了,一种安适的认命,恰好她还很美丽温柔,不可思议的能抚慰皇上焦虑的心,他隐有担忧的走开了。
丰盛的食物陆续摆满了圆桌,温汀滢默不作声的吃着,为了腹中的胎儿,她每道菜都吃,吃得很饱。
华贵的拔步床,温暖的炭缸,厚实的锦被,这里比烟霞院寒冷荒凉的夜晚舒适很多很多。温汀滢躺在床上抚着小腹,胸口阵阵泛疼,对易元简的思念更盛,久久难以入眠。
翌日,晨阳东升,温汀滢用过早膳便出了永乾宫,自由闲适的漫步到御膳房。在做点心之际,亲切的跟御膳房女官闲话家常,尝试一步步循序渐进的与她熟识。
日复一日,温汀滢每天呈上一道不同的点心。徐凌卿终日忙于国事,极力扭转国势,她安安静静的存在着,便也风平浪静。
通过半个月的相处,御膳房里的人都感受到了温汀滢的耐心与温柔,她简直就是乖顺的柔软女子,让人如沐春风,众人的惶恐和戒备渐渐松懈。
温汀滢所学的点心都做过了,于是诚恳的请教御膳房的御厨,每日学习不同的点心。在她虔诚的学习过程中,与御膳房里的人相处的颇为融洽,不时还能听到几句笑声。
不能操之过急,温汀滢只能沉着的等待出宫的时机,用心的了解御膳房里的人,不可冒险。
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皇宫里张灯结彩。除夕夜,温汀滢独坐在窗前,仰望着夜空的繁星,心情寂寥。她怀胎已有六个月,偶尔能感受到胎儿在动,本应该是沉浸在喜悦之中,却如此孤单杳无音信的活在异国。
爹娘可还好?
易元简可还好?
何时才能回到故土与亲人团聚?
忽然,她看到有人提灯入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待来人走近,发现竟是张子俊。
温汀滢一怔,自从她移居此处,从未有谁深夜造访过,他今日行色匆匆是为何事?
张子俊立在窗外阶下,颇为恭敬的道:“温姑娘,皇上请你前去寝宫侍寝。”
温汀滢心下一惊,自是明白何为侍寝。
见她面露困惑,张子俊直言道:“侍寝就是伴眠,可得皇上临幸。在皇上后宫中的女子,都有心时刻准备着被皇上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