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名老妪,是花婆子站了起来,手里拄着拐杖,慢慢说道,神情露出凝重,一副为宗门着想的样子。
李岩也站了起来,拱手道:“宗主,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做出决定吧!”
堂下的长老,也是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向着灰衣老者劝说道,同意李岩的看法,显然他们在无形中,站到了一块。
看到这等光景,灰衣老者脸色早已阴沉,逆道宗何时曾有过,一下子被这么多长老忤逆过,而且还相当于被逼宫一般。
灰衣老者神色顿然冰冷,冷冷道:“看来你们是当真我逆道宗无人了,竟然敢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李岩大骇,骇然道:“宗主,你这话是何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李家大族,安插来我逆道宗的卧底,你还当真我不知道吗!”灰衣老者冷笑地说道,从案几后站了起来,紧盯着李岩,几缕白丝在老人冰冷的神色下,也闪闪发光。
“奸细。。。。。。宗主。。。。。。。”李岩本想狡辩什么,但看到宗主冰冷的眼神,正一丝不苟的盯着他,他感到全身冰冷,想要说去的话,又收了回来。
“不仅仅是他,还有花婆子也是欧阳家族的人吧!”灰衣老者冷冷一笑,继续说道,目光再次落到花婆子身上。
花婆子内心一沉,虽然被人揭穿底细,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没到了慌乱的地步,反倒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一副老死病怏的样子,在此时变成了另一副摸样,变得精神抖擞,一直拿捏在她手中的拐杖,被她哐当一声丢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灰衣老者,
说道:“竟然宗主都已经看了出来,老身就没有必要装下去了,此时此刻,老身倒觉得卸掉了身上的包袱,心情书舒坦无比。”
灰衣老者大声一笑,感慨道:“是啊,若是换成了任何一人,能够坚持了一百来年,不是疯了就是有病,但此间除了花婆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花婆子轻笑,言声道:“多谢宗主谬赞了。”
说完,她还不忘了长长一辑,感谢宗主的夸赞,颇有皇家礼仪风范。
一百年!
大殿里的所有人,但除了宗主和鹤大长老外,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一个词。
奈何是李岩这种老狐狸,在听到一百年时,他都要眯起双眼,心中暗暗赞赏了花婆子一番。
他来到逆道宗的时间,也不过是四五十年的时间而已,要不是族里命令他继续停留下去,他早就恨不得,早日回到族内,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满腹劳怨。
洪长老手里把玩着棍子,也是沉默无声,手指在棍子上抠来抠去,抠出了一道细痕,显然用力过了些,在那上面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浓眉老者铁虎和颜长老,都是脾气较为暴躁的人物,在听到花婆子和李岩是别人派来的奸细时,心中自然有一股怒气,任何人都不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瞒天过海的欺骗了这么多年。
本欲想发作,但听到宗主大人,颇有感慨的夸赞她埋伏了一百年的时间,他们两个刚欲喷出了怒火,都不由得一窒,一时说不出话来,反而面色古怪的坐在那里。
大殿里的气氛,显得古怪起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走动,刚才站起来的宗主,此时又坐回到了椅子上,鹤大长老干脆闭上了双眼,无声静养起来。
王宇的心情,此时不仅是颓废苦闷,还要加上那么一点无语。
既然是决定我的生死,那就早点决定好了,一直这么啰嗦下去,搞得我自己到时候又不想死怎办?
不愿当个千古罪人,但也不愿让人看低自己的生命,这确实是有些纠结了些!
但人性是什么?是丑恶,是真善?这都不对,总的来说,人性是复杂的,有恶也有善!
人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往往都是不择手段,轻视他人生死,哪里顾得上什么仁义道德,又有哪个会争着抢着,去当一个虚名的君子!
他的手指,就跟他的心情一样,复杂,烦闷,悲哀,愤怒,融合了诸多情绪在食指上的指尖,在雨伞上轻轻滑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蛇,在雨伞上狰狞滑动。
“要我死可以,但你们要把你们的灵石,都全部给我,因为我不想在死去的时候,还是身无分文!”
他在心中复杂的想了一番,终于是第一次开口,而第一次开口,就是想在死去的时候,能够享受一下当有钱人的感觉。
因为在他想来,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善了了的,与其让别人决定自己的生死,倒不如自己去选择生死,这是一个男人,本应具备的!
大殿里雅静无声,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对这句话,感到震撼和讶然,就连墨千伤都睁着大眼睛,看着王宇发愣了一会儿。
鹤大长老睁开了双眼,但是双目无神,仿佛这句话,在他心底深触痛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