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河哇了一声,又看了眼柳词,没再说话了。
三个人一个病房,她爸的病床在最里面,当地理位置优越,窗外还有城市风景可以观赏,一只手打折石膏,头也包得跟个水果似的,瞧见贺毓就吹胡子瞪眼,“你来干什么?”
贺毓很客气,她说余先生好,果篮放在床头,“您还好吗?”
还挺陈恳,医药费全出,她也任由余小河妈妈开条件。
这位腿没问题,住院除了没酒相当悠哉,手机还放着抗日神剧。
“你自己下的手没点数吗?”
贺毓的头上缠着纱布,没像病床上的这位包成了水果,只不过看着有点病弱,怪让人心疼的。
余小河把饭盒放进柜子,自己去拿了根香蕉吃,她看了眼时间,说爸我要去上学了。
男人吹胡子瞪眼说了句快滚。
贺毓也就礼貌性地来看一下,余小河走了她也走了。
顺便去楼下门诊挂了个号,做个测试,柳词一直陪着她。
余小河在电梯里跟她们一起下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说拜拜。
柳词感叹了句:“真活泼啊。”
贺毓点头,“和我一样。”
她其实不喜欢小孩,但后来发现也分人。
她自己这辈子是不想要小孩了,养一个小孩精疲力尽,她在洪兰纹身上就感受到了这种绝望。
只不过大人擅长安慰,擅长把不好的剔掉,说我挺幸福的。
怎么幸福?
孩子长大了,平平安安也工作了,生活稳定,就差个对象,结婚生个孩子。
这人生啊,这样就好,我死也瞑目。
洪兰纹这么说的时候贺毓总不接话,她就笑眯眯地站在一边。
她很给洪兰纹面子。
洪兰纹也给她面子,她找个女朋友也不多话,甚至她要跟柳词结婚,也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贺毓能撑到现在,大部分也是洪兰纹,她的支持。
心理方面的治疗需要很长的时间,每次多久,一周固定去几次,柳词比贺毓还听得认真,因为她也这样过。
她们都是看似过得不错的那群人,但谁都有伤疤,成年之后不会不药而愈,反而啃食脏器,夜不能寐。
贺毓的测试结果很糟糕,她看柳词那么难过,拍了拍对方的肩,预约下次的治疗后,把手机捧到柳词面前,说你看。
柳词抬眼,是一个微信对话框。
两张图片。
贺毓说:“我俩的婚纱,好看吗?”
“明天去试试吧,学妹叫我了。”
她说得很轻松,明明心里生病的是她,哄柳词开心几乎变成了贺毓的本能,柳词现在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能感受贺毓爱她。
她点头,“我要拍照。”
小时候柳词不爱拍照,长大了却后悔,杨绰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相片,她本来一无所有,孩子都是她的累赘,却又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