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留学生还在瓦剌感慨着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刚刚开完朝会的朱祁钰却是忙翻了天,一份份奏疏,一件件国家大事全部陈上去给了他。
于谦甚至美其名曰:
“陛下现为皇帝,处理政务乃是自然之事。”
看着满桌堆积如山的奏疏,朱祁钰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一个半路出道的皇帝,虽然有着丰富的知识量。
但是那只是在理论阶段。
这就跟赵括一样,纸上谈兵可以头头是道,但是真到了实践阶段,就不那么容易了。
各种知乎者也,全国大事全部摆在他这三尺方桌。
朱祁钰这才感到当皇帝的不容易。
同时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心里看着这些奏折,多了些责任感。
以前他只是一个王爷,对于历史的了解更多的是在书本上的了解。
从未如此直观的从一份份奏疏中实际了解到每一个地方的民生、经济和政事。
「臣请奏。。。。今。。。府受灾,难民流离失所,请朝廷拨粮。。。。。以振灾民。」
「臣。。。请奏。。。河西地区粮草转运遭遇大雨,可转道乎,还请圣裁。」
「大同府战事后兵员甚缺,请奏朝廷拨白银。。。。两征召士兵。。。。名」
朱祁钰一本一本的批阅着,成敬躬身在一旁,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朱祁钰说这座紫禁城是其实是一座监狱。
看着这个刚刚当上皇帝的主子脸上时不时露出凝重,一会儿又是如释重负。
“成敬,给朕弄杯水来。”
“不要水果了,拿点糕点给朕吧。”
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陛下初登大宝,还是要珍重身体为好啊,您这已经看了四个时辰了,外面天都快黑了。”
听到成敬劝说自己,他这才抬头看向乾清宫外,已经是日落西山。
这才感慨说道:
“朕之前当王爷的潇洒日子再也没囖,只是朕现在坐上了这个位置,才发现我大明朝每天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朕初为这天下之主,还是需得勤奋些才是。”
成敬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老奴知道陛下心切天下,但是您的龙体也该保重啊,以前您哪会这般伏案办公,要老奴看,这些个不太重要的奏疏就交给内阁批注就行了。”
听到成敬的话,朱祁钰脸色一变喝到:
“成敬!朕知道你担忧朕,但是,这样的话日后不得再说!朕提拔你当司礼掌印太监,让你伴朕左右,就是因为你曾经是个读书人!”
听到朱祁钰严肃教诲,成敬连忙跪伏在地。
“老奴知罪,陛下息怒。”
看到这个儿时就陪伴自己长大的白面男人诚惶诚恐,朱祁钰突然感到一阵不适。
“好了,成敬,咱们之间不用私下不用如此,你对朕的好,朕从来不会忘记,只是朕说这些话,是为你好,你这种言行跟朕说没事,可被外人听到,免不得自找麻烦,你知道吗?”
看着一脸无奈谆谆教育自己的朱祁钰,成敬也是有些动容。
“老奴省得,日后老奴必当注意。”
如同一副犯错孩子求家长原谅的语气。
“恩,朕让你伴朕左右批阅奏章奏折,也是希望你能够不忘初心,司礼监位高权重,你作为司礼掌印太监,日后少不得面对各种诱惑拉拢。”
成敬已经近五十的年龄,此刻却犹如幼童般动容,朱祁钰的一句不忘初心,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抱负。
“纵使天下人把你当太监,在朕这里,你永远是朕从小到大最信任的人,太宗有郑和,朕亦有你也!你的跟朕说过的梦想,朕一直记着。”
主仆二人相互交流着,月亮也不知道何时露出了尖牙儿。
十五天前的月圆之夜,土木堡大败,好似预示着大明月盈而缺,而如今这挂在高空中的月牙却如同新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