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是一个少年,似乎停下马车欣赏了片刻的桃花∶“三哥,你看着桃花开的多好看。”
另一少年似对这些风雅之事不感兴趣,声音清冷道∶“嗯!这有什么好看的。”
“啧啧,三哥怪不得大家都说你不解风情,你这性子哪家姑娘会看上你,你看看宋家二郎,那多招姑娘喜欢。”
“呵!宋家二郎与我何关。”
“三哥,要我说你比那宋家二郎英俊多了,你改改性子定会有姑娘……”
少年打断他的话∶“你少和宋家二郎接触,此人深有城府,莫能测也。”
裴暖眯起眼,对此谈话颇感兴趣,宋子域年少成名,加之才华又卓越,竟然有人敢这样说他,她倒是想见见此人是谁。
裴暖把春月唤来,把竹榻收了。
裴暖顿了顿又道∶“对了春月你去找个一个梯子,放园子里。”
“梯子?四姑娘你要梯子作甚。”春月搬着竹榻,嘴里嚷嚷道∶“四姑娘,你又做什么呀。”
“不做什么。”裴暖伸了伸懒腰∶“春月我们去堂厅看看。”
春月放下竹榻,叉腰道∶“四姑娘,大夫人都说了你不能去堂厅。”
裴暖眉眼弯弯道∶“我们偷偷去。”
今日裴府可是门庭若市,门前来了一拨又一拨的马车,几乎京城的名流都来拜访了。
裴暖躲在帘子后面,偷偷朝着堂厅望去,王氏身旁围了一群衣香云鬓的妇人,裴父正在和几个男子交谈,而他大哥身边是一群少年郎,大约是年龄较近,他们谈论的还挺开心的。
裴暖的目光朝着裴奕那边望去,远远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眸光中透着清冷的少年和一个身穿暗茶色衣衫少年和自己兄长站在一起。
裴暖目光轻轻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两人莫不是刚才在园子外说话的人。
裴暖依稀听他大哥叫道∶“林泽,林玄。”
裴暖听见这两个名字,惊讶的说不出话,原来他们俩是林国公家的公子,在党争之事上,林国公与宋丞相一向是水火不容,更何况储君之争。
春月在后面给裴暖把风,见着大管家来了,急忙唤道∶“四姑娘,快走,有人来了。”
裴暖带着春月溜出堂厅,又回到园子。
说起来京城世家大族中,权势最大的就是宋家,宋家家主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在朝堂上能与宋家分庭抗礼的就只有承袭爵位的林国公。
裴家早年在京城中的权势也大,后来因为淮南王一事,裴家选择明哲保身,放弃京城的权势,迁去梁州。
后来南淮王死后,无人镇守边疆,宣和帝一手提拔了谢家,谢家原本是三流的士族,后来经过宣和帝的提拔,如今也有齐身京城名流世家之趋。
裴暖脑中梳理着关系,将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好趋避利害。
临近酉时,来拜访的人少了,裴世昌草草的将他们打发了。
饭桌上,裴父叹了一口气,裴奕见裴父面带忧愁,不由问道∶“阿父,你这是怎么了?”
“你阿父在担忧日后的事”,王氏瞥了一眼裴奕,冷笑道∶“今日那些上门拜见的人,有几个是安好心的!”
“他们主意还打的真不错,都打到你妹妹身上了!”
裴暖抬起纯净无暇的双眸,担忧的望着王氏,王氏见到女儿白净的小脸蛋儿,缓下语气道∶“裴家都已经远离京城那么多年,如今突然回来,有心之人怕是会利用裴家。”
裴父琢磨了一番∶“夫人说的也是,如今京城的局势愈发剑拔弩张,若有心之人想要利用裴家,裴家可又是趟了混水,到时就脱不开身了。”
“罢了,我寻个日子去见圣上,找个借口离京吧。”
裴家如今算是在京城安顿下来了,王氏时不时收到一些拜帖,能拒的都拒了。
倒是裴暖这段时间过的格外清闲,不用学礼仪规矩,王氏又不让她去宴会,省去了一些攻心斗角,待在园子里过的十分安逸。
裴家京城的老宅院比梁州的大了好几倍,裴暖在园子里种了些木樨树,等到八月木樨花开,就可以摘下来做桂花糕。
如今春光正好,园子里的月季花展瓣怒放,裴暖让春月去摘了一些,清早的花瓣最是新鲜,花瓣沾着晶莹的露水,经过夜里露气的晕染,那些花瓣可以用来做糕点,味道一定香软可口,剩下的还可以用来制成胭脂膏,涂抹在脸上格外的好看。
裴奕同京中好友游玩归家时,路过园子闻到了一股糕饼酥脆的香味,引得他口水直馋。
今早出去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如今闻到着酥饼的味道,惹的肚子咕咕直叫。
裴奕踏进园子,就见到自家妹妹倚靠在竹榻上吃着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