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一屋子人都瑟瑟发抖起来,再开口说话的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我我……我只是来……做客的……跟我……无关啊……”
是啊,宾客们都是又恐惧,又愤怒,不管作怪的是个什么东西,明显是奔着顾家来的,他们只是来参加个寿宴,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甚至有人不客气地诘问:“顾大爷,恕我直言,你们顾家现在这个状况是今天刚有的,还是有一段日子了?”
这问题实在尖锐,顾家的怪事是持续了一段日子了,但是八卦镜请来后确实太平了,如果照实说,只怕不等外面的东西出手,这些宾客就先手撕了顾家人。
被质问的顾明修不知如何作答,那边老爷子已经站了起来,顾意泽搀着老人往门边走,老爷子在门前站定,渊渟岳峙一般,声音铿锵,对着外面说道:
“外面的鬼祟,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摆出这么大阵仗,就别再藏头缩尾,既然是冲着我顾家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放我这满堂宾客离去,我顾家的子孙全在这里,没有一个是孬种!”
老爷子一番话让客人的不满都咽了下去,却似乎是激怒了外面的东西,众人只觉得脚下一阵震颤,屋里的摆设全都震动了起来。
“踏踏踏踏——”
外面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像是沉重的军靴踩在地上,踏得大地一片震颤,浓稠的黑暗里陡然升起层层灰白色的雾气,那雾气缓缓凝结,渐渐显示出实体,客人们全都惊骇欲绝地捂住了嘴!
庭院里站满了身着东洋军装的鬼魂,每一个都瞪着灰白的眼珠,顶着青黑的面孔,荷枪实弹,眦着锐利的牙齿,阴冷恶毒地盯着厅里的人。
为首的那一个打出一个手势,所有的鬼兵们“唰”地卸下背上的枪,对准了花厅中的人!
客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全都往花厅的角落躲去,顾家的人却被老爷子勒令着站在最前方。
人在惊恐中会本能地寻找密闭的藏身地,哪怕知道没有什么用处也会下意识地往桌下柜子里这些地方钻,有遮挡的地方才会有安全感,杨晨勋刚拉着儿子藏身在一座屏风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将杨朝推了出去!
“爸?”杨朝一脸懵逼,这是大难临头父子都没得做了?
杨晨勋急道:“去!你去粘着小天师,到他那里去!”
杨朝这才明白,赶紧跑到十一那里,连体婴似的贴住了十一站着。
“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鬼祟?跟我顾家有什么仇怨?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顾明修虽然牙齿咯咯打着颤,却依然挺直了脊背喝问着满院子的鬼。
空气里传来呵呵呵呵的声音,好似鬼魂在回答,然而这人是华国的人,这鬼是东洋的鬼,人鬼殊途不说,在语言上还交流不起来。
老爷子挥了挥手沉声道:“老大,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看他们这身军装,这是七十年前,被我的父亲,你们的爷爷,缴械投降的那批东洋鬼子!”
顾家的人终于恍然。
“哼!”老爷子哼笑一声,中气十足,“你们东洋鬼子侵略我华夏犯下累累罪行,活着的时候一个个狼子野心禽兽不如,如今死透了还不知悔改!”
为首的鬼子暴跳起来,手中的太刀直直杵天,再重重挥下!
鬼兵们瞬间扣下扳机,空气中似乎能听到密集的子弾破空的声音。
“父亲!”顾家三兄弟大惊,纷纷上前挡在老爷子面前。
那子弾都是阴气,并不会立刻伤到人体,穿过顾家三兄弟时,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霎时惨白了脸,太冷了,好像雪水兜头淋遍全身,三兄弟冷得浑身打颤。
一切只在弹指间,子弾带着尾端的灰色阴气穿过了顾家三兄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袭向老爷子面门,老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往后一倒,紧跟其后的顾意泽大吃一惊,赶紧撑住老爷子的身体,把他放到地上。
“父亲!”
“爷爷!”
老爷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白,嘴唇泛着紫色,随行的陪护人员慌忙跑过来给老人进行急救,客人们依然躲藏在角落里,既恐慌又担心,人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不行,”医护人员给老人做了好一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最后摇着头,无奈地说,“老爷子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了……”
顾家的子孙全都扑了过来,跪在地上,红了眼眶。
院子里的鬼兵齐齐发出呵呵的声响,好似在庆祝。
顾意泽一直托着老爷子的头,听到医生的话不可置信地喃喃着:“怎么可能?爷爷刚才好好好的,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