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肯定飞得很累了。”文蔷说着,蹭了蹭男人的指腹。
暖洋洋的,根本不是他嘴里所谓的冷血的小怪物。
柯氦听到她的心声,只觉得舌根发苦,道:“我还以为一般人都会觉得我任性,所以活该见不到父母最后一面。”
“我不是一般人嘛。”文蔷嘿嘿笑了笑。
柯氦沉默着。
文蔷又问:“那你想他们嘛?”
柯氦点点头。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哪怕千百般否认,可每次在实验出了成果后,他还是会在第一时间想着向父母炫耀。
就算如今不能面对面说了,在心里他也想要好好向对方传达。
“我也很想我爸。”说着,花骨朵儿又蹭了蹭柯氦的手指。
柯氦回应似的碰了碰她,才道:“和花盆有关的故事,能和我讲讲吗?”
往日里稍微提起来都觉得鲜血淋漓的字眼。
此刻被柯氦不动声色地提起。
文蔷没有反抗,任由压制着的思念和倾诉的欲念倾泻而出。
“好啊。”她朝着他笑笑,“不过我爸就是个普通的花匠,没你家那么厉害。”
柯氦道:“花匠很厉害。”
“花店老板娘也很厉害。”他想想又补了一句。
幸福的家庭千姿百态,不幸的家庭却似乎只有一个模样。
文蔷回顾自己小半辈子,只觉得像是一眨眼那么快。
无非就是嗜赌成性的母亲外加一个敦厚善良的父亲,这个悲剧无论怎么写,翻来覆去的都只有那么几个字眼。
“我有时候真替我爸不值,人太老实了就是容易被欺负。我都想欺负他了。”文蔷愤愤说着,说完又泄了气。
只可惜欺负不到了。
那个敦厚的男人生命止于文蔷高一那年的暑假。
肺癌晚期。
总是和尘土打交道,压力大了也不说,就知道一个劲地抽烟。
她的无良爹,就这样狠心抛下她走了。
那会儿文蔷哭得撕心裂肺,灵还没守完,追上门的就是讨要赌债的小混混们。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样凭着一腔孤勇,将一群小混混全部赶走了。
可欠下的赌债总是要人来还的。
“他们总是盯着我爸的店,我没办法了,也顾不上学习了,就回家了。”文蔷想着又抖抖叶子,还颇有些骄傲,“那会儿我可厉害了。”
“对,很厉害。”柯氦的指腹发凉。
他蜷了蜷手指,甚至不敢去碰手边的花骨朵儿。
文蔷兴致勃勃地讲着以前的自己多么厉害,丝毫没说起‘苦痛’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