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罐了,够了吧。」
我不服地推开他。「我不是说了吗?今天要把这些喝完,我可不想又把这些带回去。」
「那就放在这,我冰箱还有位子。」
「你又不喝,而且这是我的。」
「我只是今天没办法喝,也没打算动你的,你可以下次再来喝,只是不要一次喝这么多。」
「可是我──」
今天就是想醉到能把记忆暂时消除。
因为酒精而起的燥热升了上来,我感觉自己的脸现在铁定已经红成一片,头也变得好重,让我一时不稳,在桌面上「碰」地摔出好大一声。
「没事吧?」声霖来不及扶住我,慌张地喊道。
我揉了揉刚刚直接撞上桌子的眉心,好像有点肿起来了,但不严重。燥热感爬到了脖子,现在我是真的不太舒服了,索性就伏回桌面,把脸埋进双臂里。
反正,现在也不是很想让声霖看见我的表情。
他好像还是很担心,轻敲着我的手,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等着树洞里的小动物现身一样。
过了半晌,我的声音从手臂里闷闷地传出:「声霖,我做得够好吗?」
他停止了动作,似乎是在犹豫该怎么回答。
我轻笑出声。「贝娜一直说我做得很好了,不用管郑导说什么。可是怎么办?那样反而让我好难受。」
酒气在口中蔓延,又鑽进了脑袋,把我的思绪搅乱得一大糊涂,说出口的话大概都是毫无理由的无理取闹。
「这次我和邹凯共演了,结束之后,他也传了讯息给我,叫我不要太在意,但我反而希望他们能说我做得不好、演得很烂、简直糟透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我吸了吸鼻子。我没有哭。
「如果这样说的话,我还能说自己做得不够,还能再努力,可是说我已经这么努力了,不就代表……」
我的努力,只是一场拙劣的自我满足,在郑导的眼中,更是不值一提吗?
胆小鬼只能在藏起脸、藉着酒劲的时候,才能说出这些话。
也因为,现在在我面前的,是我最信任、最懂我的人。
我从手臂里悄悄露出眼睛,窥见了声霖的脸。明明刚才在抒发的是我,表情难看的却是他。
「声霖。」我伸出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他像是在忍耐,又好像到了极限。「那你──」
「没什么。」我放开他的脸颊,又将脸埋了回去。「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发发牢骚,明天我就好了。」
意识逐渐模糊,我悔恨地想着自己的酒量也太弱,同时,一隻温热的大掌抚上我的头顶,我想挥开他,要他别把我当小孩或小狗,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手软软的,不受我的控制。
不行……真的撑不住了……
恍惚之中,我听见一声叹气,然后是一道温润的声音,沉沉地在我耳边道:「你睡一下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