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是真狠了心,来找姝烟算账,如今这般,怕是还给手下留情,要留着姝烟多玩几次。
苏遮月听得眼泪簌簌而落,但见着怜儿这样一点点擦得艰难,想不能让姝烟在这冰冷的角落里待着,抬头便看向那黑沉沉的镣铐,扯落不动。
她定了定神:“我去找东西来砸锁。”
怜儿忙道:“姐姐不行,那何四走的时候说了,他下回来还得见着姑娘这样子,若开了锁,便更有姑娘的苦头吃。”
苏遮月看着姝烟这般模样,心想这和外头驯养的犬兽有何差异,恨声道:“那就不要他来。”
这一次接了,下一次就不接了。
她这一句话音极重,倏然将姝烟给唤醒了。
然而姝烟虚弱地睁开眼睛,头一句便是:“不行。”
苏遮月惊怔:“姐姐?”
姝烟有气无力地道:“她们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苏遮月问:“她们?”
“嗯……”姝烟被身上的疼激了一下,苏遮月缓缓意识过来,她说的“她们”应当就是楼阁里的那些姑娘,她不太认得全人,只记得姝烟离开时她们是满眼的羡慕,或者说,是嫉恨。
“我宁肯在这儿受一个男人的苦,也不能回去让她们看我笑话!”
姝烟的眸中划过一丝狠戾。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凄惨模样,但依旧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既上了来,就不许自己再下去!”
且她今日已在何四这里吃尽了苦头,若是这样就断了关系,岂不是白受一遭了,她纵着何四在她身上讨便宜只是权宜之计,那何四扬眉吐气,是不可能不给她苦头吃的,她必得先温顺着,让人把气出了,才好转过头去重新笼络住他。
再说昨日苦痛虽狠,还不至于要她的命。
苏遮月此时看着姝烟心头只有不解,她不知道,姝烟明明开了院子,为何没有比从前好,依旧还得受这等难言的苦楚,且从前在阁中时,她是极抗拒的,如今却像是给了自己千般借口,主动去做了。
苏遮月想到这里,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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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见她离开片刻,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斧头,顿时一愣:“姐姐你这是……”
在她问的时候,苏遮月已经抓着斧柄,往那墙上的锁环砍去。
姝烟和怜儿当即怔住,两个人都没想到苏遮月这般柔怯怯的人会直接拿斧子砍过去,神情一时都跟见了鬼一般。
待反应过来要阻拦时,只听“砰砰”两声,那锁扣落了下来。
带着链子,摔在地上发出“丁玲咣当”的声响。
屋中寂静了好一会儿。
怜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还是姝烟从地上爬了起来:“算了算了,我也没那么听话,等那个混蛋再来时重新安上去就是。”
怜儿见姑娘都这么说,也不再多言,和苏遮月一起将姝烟扶回床上去。
这时天色更亮,苏遮月更见着姝烟身上的惨状,泪水又在眼眶里滚了起来。
姝烟看她这副过度样子,笑道:“想来你从前在的地方还不错,至少没这样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