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吗?
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想到他可能一晚上没睡,梁韫愧疚又担心,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只好默默下床去浴室。
浴室里一片凌乱。
梁韫凝神回想,可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完全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天晚上难过委屈的人是她,怎么这一觉醒来,反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贺隼的事。
因为想不起缘由,梁韫有些懊丧。
愁眉不展地开始洗漱。
因为心不在焉,刷完牙准备洗脸,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开的是冷水,手伸过去接,只觉得有些凉,然后往脸上一浇,冻得她直接一个哆嗦。
然后,一些零碎的画面闪现。
昏暗的灯光,听诊器,还有那句——
“喜欢”。
梁韫心漏跳一拍,而后心跳如鼓,也顾不上洗脸,直接冲出浴室,“贺隼!”
等在房间里的某人应声回头,原本满身低气压,一见她脸上的水都还没擦干,一下皱了眉。
一见他皱眉,梁韫心里的紧张又添一分,不再多说话,只是硬着头皮在他眼皮子底下开始找东西。
“在找什么?”本来下定决心今天都不再跟她说话的人见状忍不住开口问。
梁韫完全没有察觉他说这句话是经过怎样一番挣扎,没回答,头也不抬继续找着。
一时间,气压更低了。
“找到了!”梁韫把被子掀了起来,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满心欢喜。
一看她手里拿着一个听诊器满脸期待地朝着自己走来,贺隼先是一愣,而后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脸。
梁韫握紧了手里的听诊器,手心微微冒汗,无比忐忑地站到他面前。
她目光安静地看着他,久久未开口。
她的安静引得贺隼不由回头看她。
两个人视线撞上的时候,梁韫笑了笑。
山上的早晨天空是清澈的,风是清澈的,空气是清澈的,阳光是清澈的,唯有她站在晨光之中笑靥如花。
贺隼微怔。
梁韫抿了抿唇,而后手握着听诊器慢慢靠近他心口。
谁都没说话,但谁都懂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快要压到他心口的时候,梁韫停了一瞬,抬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做最后的征询。
他只与她对视一瞬,眼睫微微一颤,便敛下眼睑。
像蝴蝶扇动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