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楚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甚至添了一丝薄怒。
于粲也跟着心里一沉。
他条件反射地用力抽回手,动作之大惹得楚然下意识抬头望过来。
于粲把受伤的手背到身后去,抿着唇,像是措辞了一会儿才出声,绷着声音道:“我没事。你放心,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欠人情好难为你,你不用替我上药。”
他反应过度,动作间好像又牵扯到伤口,引起一阵剧痛,有点疼。
于粲想着,扭过头长腿一迈就要从椅子上下来。此刻他眉头紧皱,神色阴霾一片,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忽然又变得很差。
楚然原本在自顾自出神,心里很乱,等到于粲说了这些话又作势要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于粲误会自己是觉得替他上药很为难。
男人明明流了那么多血,伤得不轻,但他到现在却还在嘴硬。哪怕伤口再痛,也不肯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和痛楚来,这是于粲。
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对自己来说有什么魔力,以至于“于粲”两个字只要在脑海中打转,就能让楚然心尖泛疼。
但动作终究快过思想,楚然手里还捏着棉签,身体却反应迅速地上前按住于粲的肩膀,将他按回椅子上。
他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被头顶的灯光打在脸上映出两个小小的光圈,是说不清的神色和情绪。
于粲顺着他的力道坐回椅子上,整个人却僵着,不知作何反应。
楚然抬眼看他,只说:“我没有为难。”
然后,他又重新拉过于粲的手,仔仔细细地给他上药。涂了药膏后,还不忘把脸凑过去,对着伤处轻轻吹出几口凉气。
温热的呼吸和微弱的凉风喷洒在于粲手臂上,又吹到了心上去,致使他整颗心脏还有全身的血液都像被放置在冰火两重天里,忍受煎熬。
这曾经是他们彼此最不经意的亲密无间,到现在却显得弥足珍贵。
于粲忽然搞不清楚了,他不懂楚然这是想做什么。
楚然从头到尾也保持着沉默,直到松开于粲的手,他才抬头望进于粲的眼睛里去。
然后,于粲终于听见楚然说话了,语气是无奈地、颤抖地:“对不起。”
如果楚然的话可以化作一把刀,他大概已经被一击毙命。
于粲扭开视线,那些想解释的话再一次涌上喉头。从见到楚然那一刻起,心里就有个声音一直在大声地叫嚷,叫他把事实说出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最后却说:“是我应该和你道歉。”
“池俞都告诉我了。”这一次,楚然的话接得很快,像怕自己后悔一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