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卢青来。”
霍危楼令人传来卢青,刚见到此人,霍危楼隻觉得有些面熟,想来是哪一折戏他上过台,只是她们上台皆是装扮过,且他对戏目不感兴趣,自然也记得不算清楚。
霍危楼本不以为意,隻问,“昨夜柳慧娘送你们班主回去的时候,你看见了?”
卢青生的颇为清俊,闻言也十分泰然的道:“回侯爷的话,小人的确见慧娘送老爷回来了。”
霍危楼本对卢青并无几分质疑,可此人一开口,他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他问卢青,“在戏班内,你和哪位旦角儿的关系最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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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株媚06
此问令卢青微微一愣,卢青恭敬的道:“在下与班中几位旦角儿都唱过几折,因此关系都算亲厚。”
霍危楼眼底微暗,却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道:“昨夜见柳慧娘送李玉昶回来之时,是何种情形?”
卢青闻言立刻回想道:“老爷口中哼着唱段,乃是他为慧娘写的《还魂记》,面上十分高兴,只是人却喝的有些晕了,脚步有些不稳,慧娘将他扶进门的时候,将门撞的响了一声,在下就住在老爷隔壁,听到动静便出来看了看。慧娘将老爷扶进去,又说了两句话,而后便关上门出来了……”
霍危楼狭眸,“你们都称李玉昶为老爷?”
卢青点头,“是,小人们都是老爷一早买来的,有的在府中练了五年,有的练了十年,是要练好了才能登台的。”
霍危楼又道:“你和李玉昶住的近,昨夜可还有什么怪事发生?”
卢青略一想,犹豫着道,“在下也不知能不能叫做怪事……”
霍危楼凝眸,“说。”
卢青便道:“昨夜慧娘离去之后,在下也进了门,隐约之间,在下似乎听到了有什么动静,似乎是老爷他开门出去了,不过在下开门朝外看,却又见廊道之中无人,而老爷的门也是关着的,当时已经很晚了,大家都歇下了,廊道之中光线晦暗,在下也未多想,便继续睡了,后来在下睡着了,便什么都不知了。”
李玉昶喝醉了却又出了门?
“那时是何时?”霍危楼又问。
“应当……已经是二更过半时分了。”卢青回想了片刻,语气颇为肯定的道。
霍危楼盯着他看了片刻,又看了看站在几步之外的柳慧娘,没再多言的摆了摆手,随后想到那月娘,霍危楼又问路柯,“昨夜月娘在做什么?”
路柯忙道:“戏演完了之后,她去看了宋媚娘,而后二更天不到便回房睡下了,和她住在一起的春琴可以作证,属下已问过春琴了,是真的。”
霍危楼也不知怎地想起了月娘,大抵是那夜所见的月娘一脸漠然冷意,有对他们戒备非常,总让人觉得她少有亲善之意,“李玉昶周围除了卢青之外其他的船客也一并问一问,尤其问问二更天前后,他是否出去过。”
路柯领命而去,霍危楼便又回到了薄若幽验尸的杂物房。
刚走近,便见霍轻泓站的更远了,仿佛在避讳什么,明归澜坐在轮椅上,挨着围栏,也眉头微蹙着,霍危楼眉梢一挑,又往前走了一步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快步走到门口来,一眼看到门内刺目的血色。
李玉昶死了一夜,尸体还算新鲜,薄若幽剖尸之后,鲜血并自刀口溢出,颇有些可怖,只见薄若幽蹲在地上,身上的斗篷在福公公手中,她袖袍挽起,护手之上尽是血迹,甚至连腕子上也蹭了些,一旁地上放着两个瓷盘,一些看不出形状的秽物正摊在其中。
见霍危楼回来,薄若幽的目光也从尸体之上抬了起来,她眼底一片冷冽严肃,在看着霍危楼时,方才带上了两分温度,“侯爷回来了。”
霍危楼上前来,“验的如何?”
薄若幽便直了直酸疼的腰身,口中道:“死者眼膜有细小白点,已开始溶解,尸体整体有些许发胀,因江水寒凉,五脏内只有少许腐败,尸斑颜色浅淡,关节发僵严重,按照以上所述,以及其脾胃内饭食消解程度推算,他应当是在昨夜子时前后落水溺死。”
二更天,正是在柳慧娘送他回来后不久,霍危楼眉头微蹙,继续听薄若幽说下去。
“民女剖验之后,在死者胃脏之中找到了些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饭食,还有不少酒液,昨夜应该真的喝了不少酒。死者口鼻内有少量细沙,食管和气道之中亦有少许泥沙和细碎水草叶子,应当是在江中挣扎之时吸入的。”
薄若幽眉头微皱着,又道:“到目前为止,民女还未发现他被人谋害的证据,这些线索隻表明他是在酒后落入江中的,倘若当时他当真醉的糊涂了,落入江水之中,呼救声必定也小,且侯爷知道,一到了晚上,江风呼啸,呼救声若小了,还当真听不清楚。”
“意思他有可能并非死于谋杀?”
薄若幽点头,“从尸体上来看的确如此。死者身上无致命外伤,衣衫尽除之后,除了适才发现的手、脸上的擦伤之外,还有死者脚上也有一段擦伤,不过这些擦伤都有可能是坠入江中导致。另外,其腰部还有一段死后伤,此处应当是被船锚的绳索勾连留下的,所有生前伤皆不致命,若人在陆上,此等擦伤连伤药都不必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