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练又拿起琉璃球摩挲,沉默许久后方才开口道:“处心积虑,这四个字,过了。原也是日子平淡,与吴兄寻些乐子,本也有心撮合楼中姑娘与其结下善缘,如此而已。”
萧奕峥还未开口说什么,书痴吴拍着桌子道:“你这是将我当什么人了?我看你就是处心积虑!”
江练轻叹一声起身,向书痴吴深深一拜,诚恳道:“江某在此郑重向吴兄请罪,但凭发落。”
“此话当真?”书痴吴稍稍抬头,带着点疑惑的问,脸色却已是怒意全无。
瞧着他这幅模样,萧奕峥心里微叹,知道这两人很快便会一笑泯恩仇了。
“当真。”江练微微弯起的眼睛满是善意。
书痴吴一扬头:“我要鉴赏画圣颜荣凯的真迹。”
江练似乎早就猜到他的心思一般,面不改色,毫无犹豫的点头道:“好。”
反倒是书痴吴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的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不错不错,这赌啊,我也没输,那一巴掌倒也值了。”
萧奕峥没理会他开怀大笑的没心没肺样,凝视江练道:“可否问一问,江兄珍藏的画圣真迹是从何处得来?若是有幸,我等可否同赏?”
江练微笑的回视萧奕峥,不急不缓道:“自然可以。说来那幅画也算是家中祖传。只是不知六爷与家眷会在此停留几日?若是诸位不嫌弃,可在江某府上小住些时日。”
清溪闻言,微微蹙眉,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探究。
萧奕峥则笑着回道:“不瞒江兄,在下着急赶路,不过这画圣的传世之作,的确不能错过。如此,我等便打扰了。”
“好,爽快。”江练轻轻点头,转眸看向清溪,温言问:“夫人可有意见?”
清溪眸子透亮,轻声回复:“夫君已有意见。”
“如此甚好。”书痴吴拍手道:“江兄府邸离此不远,我看现在便启程吧。”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
然而,竟然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
书痴吴做了如此提议后,又后知后觉道:“不过,江兄是否是准备明日东山之上观日出?”想及此,他又问萧奕峥道:“六爷是否也要携家眷登东山?”
萧奕峥与江练同时摇了摇头。
一人说:“无此计划。”
一人说:“心情已至,日出已观。”
书痴吴喟叹道:“原来,急不可耐的并非只有我一人。”
他这一句话说的众人各怀心思的哈哈大笑。
众人辞别脱凡方丈,分别上了三辆马车往江府而去。
萧奕峥携清溪与萧奕然上了同辆马车。
途中,清溪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为何答应前去江府?不会仅仅为了那幅画。”
萧奕峥微微一笑:“知我者,阿珩也。”
清溪却没有半分闲适的心情,认真的看着他。
萧奕峥的容色却十分的放松,缓缓道:“你有没有发现,他是有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清溪还未接话,萧奕然眨巴着眼睛,拖着腮疑问道:“六哥是怎的看出来的?”
萧奕峥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萧奕然心领神会的坐了过去,挨近了他。
他这才开口道:“我们与那江先生是今日才相识,而吴兄与他相识已久,但吴兄却说他从来不知江练有功夫底子。你觉得,以他如此小心行事的作风,若非他自己愿意,怎会如此轻易去接我那故意摔落的瓷壶?”
萧奕然想了想当时的情形,点了点头。
“小七,记住了,观人观事,既要纵览大局,也要将眼光落在那些细小之处。”
“嗯,我记下了。”
萧奕峥满意的颔首,问:“那么你说说,那江先生身上还有何处,引起了你的注意?”
“嗯……”萧奕然小嘴一翘,喃喃道:“他长相实在太过柔弱,像是女子。”
萧奕峥与清溪相视一笑,鼓励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那两个琉璃球。”萧奕然的眼眸突然亮了几分:“六哥说那物件价值不菲,我便多看了两眼。六哥,湘皇叔好琉璃之物。在宫中时,我不大出母妃宫殿,所以每每外出,参加宫宴也好,去父皇处也好,我都会格外留心所有事物。我记得很清楚的,前年父皇生辰宴上湘皇叔进献的贺礼便是琉璃球。因为很漂亮,我当时还凑到父皇跟前多看了两眼,倒是与今日江先生手上之物很是相像呢。”
萧奕峥听完他的话,眉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