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又一次咀嚼理解她这话的意思,避免自己掉入她的语言陷阱,又或者陷入自证当中。
而思考了许久之后,沈绿夷答道:
“是。”
是。
这个答案在姜见月意料之中,她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就开始沉默,一直沉默到坐在她对面的男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像是坐不住了。
她终于开口反问他:
“可你会做赔本的买卖吗?沈绿夷。”
“……”
蓦地,沈绿夷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感觉先前那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想法,也好像要被验证了。
少女的话如无形的尖刀,割开空气,锋利的刀刃直逼他的面门,好像下一秒就会划向他的脸,划破他脸上那张面具。
“沈绿夷,你说过,你是个商人。”
“可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做赔本的买卖吗?”
少女摆弄着放在瓷碗上的瓷勺,圆润的勺和瓷碗内壁碰撞发出清凌凌的声音。
可这在沈绿夷听来,他却觉得刺耳极了。
而更让沈绿夷觉得不妙的是,现在的少女没有再用那种愤怒的眼神注视着他,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呛人了。
她只是动作优雅地握着勺子搅拌,垂着眸,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将她眼底的情绪尽数遮住。看上去平静极了。
这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一些他曾经视为耻辱和失败的回忆。
“你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我能给你带来的远比你花费在我身上的东西更有价值,可能是情绪价值?也可能是身体或者精神上的满足,总之这些比钱来说更能让你开心。”
姜见月放下手中的瓷勺,重新抬眸看他。
“所以不要说什么这对我是个很划算的交易。沈绿夷,划不划算,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你到底能从中得到多少,从我身上获得多少,你会不知道吗?”
她说话的音调、节奏几乎没有太多起伏,波澜不惊极了。
“你当然知道,你就是因为知道,你才会这么做。”
“第二次见面你给我的那颗粉钻,我查过它背后拍卖会的公司,是英其力的mansfield家族。网上现在还有这个你和这个家族在一个多月前合作的财经新闻。”
“上次我陪你参加酒宴,你答应给清清爸爸的那三个亿,看上去是投进了无底洞,血本无归。可清清说,晨恭集团在被并购后,重新运营速度非常快,甚至马上就收工了一个项目。”
少女的语气依旧沉稳沉静,可她眸光中流露的嫌恶,却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
“所以沈绿夷,你有多精明,你自己应该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