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铺着的薄地毯,被她砸出一个坑,隔着地毯,能清晰地闻到泥土的味道。
凤浥因着噩梦的缘故,四肢百骸一点力气没有,想要出手相助,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但听那声响,也知她这下砸的不轻,手和腿是要痛的。因梦中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醒来后心中恼怒,本想迁怒于她,结果她只是摔了一跤,他就心疼得不行,想想这梦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儿,立马决定原谅她。
睡在凤浥床尾摇篮里的小雪,听到一声巨响,从凤浥下的催眠中悠悠醒来,伸出脑袋一瞧,见秦轻尘摔在地上,小脸上灰扑扑的,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凄惨。想要跳出摇篮,去帮忙,奈何自己比她还惨,跳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只能探出脑袋,对着她呜呜叫着。
“小雪,我没事儿。”秦轻尘挣扎着爬起来,暗骂自己没用,心说让你沉迷美色,看不摔死你。
掸去身上的土,去水盆里净手后,倒好茶,端到凤浥跟前,为防心绪再次躁动,她垂着头,一言不发。
凤浥接过凉茶,一饮而尽后,说道:“我要喝热茶。”
“额。”秦轻尘一拍脑袋,这大雪天,她竟然让一个病人喝冷茶。
抢过凤浥手中的杯子,拿过桌上的水壶,一溜烟跑出营帐,去寻热茶。
凤浥看她神色不宁,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走个路都能将自己摔出去,万一被开水烫伤,又如何是好?
正要出门去寻,秦轻尘突然折返,后面跟着卓远,端着吃食进来。
“主子,我来给小雪上药。”卓远放下吃食,对着凤浥行礼。
凤浥这才注意到,雪狐脸揪成一团,故意跟秦轻尘卖惨。
“我们来吧!”秦轻尘抢在凤浥前面应下上药的差事,卓远听后,默默退出营帐。
雪狐见卖惨成功,还想继续演上一段儿,在收到凤浥的眼神警告后,吓得夹紧尾巴,乖乖做狐,不敢再作妖。
说是一起给雪狐上药,其实是秦轻尘,怕单独与凤浥相处,今日早上什么事儿没做,光在他面前出丑了。
凤浥穿好衣服,坐在桌边,自斟自饮,卓远新送来的茶,是他惯常喝的,入口醇香,比冷茶味道是好些。看秦轻尘围着雪狐团团转,心里莫名吃味起来,她还从未待他这样过,凭什么便宜雪狐那家伙。
故意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着脸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大一小。
秦轻尘和雪狐同时抬眸,瞧着无辜发难的某人。
“这茶太烫。”
“只差一点点,我马上就来。”秦轻尘没理会他的小性子,想要把最后一点药擦完。
雪狐比秦轻尘警醒,从凤浥眯着的眸子里,感觉到危险。用牙咬住秦轻尘的衣袖,让她先去招呼那位大爷,它的药早上一会儿,晚上一会儿,没事儿。
“小雪,别乱动,小心留疤,到时候就不是美男子啰!”秦轻尘轻声哄着雪狐。
“它是公的?”
“你不知道?”秦轻尘没抬头,继续给雪狐擦药,说道,“你是怎么做人家主人的,幸好它现在跟了我。”
“我改主意了,它以后继续跟着我。”凤浥对着手指,幽幽说道。
“为什么?”秦轻尘擦好最后一点药,抬头问道,“送人的礼物,说要回去就要回去,未免过于小气。”
“男女有别,你们不适合待在一起。”
凤浥给出的答案,不仅秦轻尘觉得不能接受,雪狐也一脸神伤,心说主人这是怎么了,它又不是人,管它是雄雌作甚。
“它又不是人?再说花青也是男的,你怎么不把他弄走?”秦轻尘被气的不轻,这家伙一大早先是装病,后又发散魅力诱惑她,再又乱吃干醋,到底想要干嘛?
“要是你愿意,我可以让青禾和青衣代替花青,她们的功夫不必花青差,又是女生,跟着你,更方便。”
“你敢!”秦轻尘火气蹭的上头。
“看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小雪得让我再调。教几日,等调。教好了再给你。”花青的事儿,凤浥不用想,也知道秦轻尘不会同意,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她本就孤苦,有他们陪伴,日子才过的有些生色。他自不会拆散他们,说着玩玩而已。
秦轻尘看他不像开玩笑,问道:“小雪聪慧敏捷,比一般的动物强上数倍,有什么可调。教的?”
“它就是聪明过头,才要调。教的。不然,这次是一身伤,下次就是身首异处。”
雪狐听他这么一说,缩回脑袋,一动不动,不敢向秦轻尘求情。在凤浥跟前耍宝,回去就等着抽筋扒皮,做成狐皮手套,给秦轻尘暖手了。
听他这么一说,秦轻尘这才想到,还没问小雪这一身伤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