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LUCKY!Z用夸张的语调洋洋自得着,林桐笙笑了一下没有拆穿他。
林小姐打得很奔放啊,我还以为运势在我这里,没想到还是输了,下一局,我可不会输了!Z感受到运势还在自己这里,他有信心在下一局收割林桐笙的人头,一发中风险,一定要让她吃到高危位的子弹。
韩宥尚且想不到这一层,何其却摸清了双方吃轮盘赌的思路,双手紧抓住沙发的扶手紧张起来。
林桐笙没有回头,若是让身后的那人知道了她在脑内迅速拟定的计划一定会把她强行拖出场子的;而韩宥那个小傻狗多半还没想到这么多,正为自己而开心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头,嘴角越发上扬。
Z看不懂林桐笙的表情,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即便运势在己方也难免小心翼翼起来,可惜,他更擅长在运势强时进行收割,并不擅长强运防守,所谓运势的流动,并不指自己的牌一定是场上最强的,而是能够拿到较强的手牌,翻牌很多时候也能中到自己想要的。可在德洲扑克的牌桌上,只要不是拿到皇家同花顺,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的牌一定大于对手。
就先现在,Z的手里中到了黑桃378910的同花,却满足顺子,自己手里的底牌是黑桃9跟10,场上还有一张方片7,河牌尚未翻出。
林桐笙这么感跟自己到这一步,多半都是跟注很少有加注,这一点让Z心中十分动摇,她能看出运势在自己这里吗?看不出吧,否则就不会有如此不智之举了
跟注到现在真的不智吗?她是否有更强的牌?她在诈唬?
Z作为一个天生能感知运势流动的天赋选手,向来自傲,光凭这一手他就能叱咤大部分赌桌,他不屑研究什么最优解下注方式,认为那是没天赋之人的挣扎;更不屑去研究下注尺寸跟下注人的心理,在他眼里蝼蚁的心理没什么可研究的,无非就是崩溃与崩溃的边缘。
除了一个女人,Z沉下了脸色,想到那个女人他心里就万分憋屈。
为了驱散那个女人给他带来的阴影,他决定全下,林桐笙秒跟。河牌红心7。Z的瞳孔缩了一下,他看到面对那位相貌平平的女人仿佛与那个气质柔和却弥漫杀意的女人重叠到一起,他甩了甩脑袋,驱散了幻想,低头一看,她缓慢摊开的底牌是一张梅花3跟7。
Z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他很快直起身子,利落地拿起手枪,中风险罢了,原本也做好了吃一发中风险的打算。
咔,不出两人所料,这一发也是安全的。
Z长舒一口气,连输两局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即便第一局是他故意放水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坐在对面的女人仍然一脸云淡风轻,他暗自冷笑,不论开场如何,总算走到了眼下这一步,他一定要让这女人吃一发高危位置的子弹!
由于运势的流动,Z刚拿到底牌便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自身运气的衰竭,不同花不连牌,而且牌面小得可怜。
脱离短暂的新手期后,Z就不在自己失去运势时玩牌,他总是趁运气溜走前收割一波,然后潇洒离桌,这一回,在前面不知名的牌手与林桐笙的轮番消耗下,运气居然走得比平时都要早一些。
看来我今天的手气不够好啊Z故作洒脱地说道,实际上他的手心已然出了不少汗。
林桐笙没有理会他,看过牌后合在了桌子上,新城会的头目已经开始用不满的目光看向Z的后背。
自己落魄时欠下了再多的恩情,都经不起眼下的挥霍。这家伙不过是在自己最惨的时候接济了一阵子,不过之后那种挟恩图报的态度,属实让他恼火,看在他略显邪门直觉上,他决定忍耐Z最后一次,然而开局的失利让他恼火不已,大不了把这家伙折在这里。
运势在手的情况下,林桐笙反倒比之前更加谨慎,钝刀子割肉一般地收割Z的筹码,很快他的手上只剩三个大盲注了,河牌尚未翻开,Z便跌倒下桌子爬向新城会现任会长。
何其松开了拳头,目下形势大好,他完全可以趁机向新城会提出一些条件。
有些人坐上赌桌的时候根本没有会输光一切的觉悟。
还没等Z开口,林桐笙便拿起枪,移向自己的太阳穴,何其同韩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咔,空弹。
林桐笙将枪移向Z:我向自己开枪了,你没有买命的机会了。
砰Z绝望地闭上眼睛,枪响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温热的液体流向他的掌心,在一阵骚乱中,一群穿着警服的人破门而入。
兰岛警署!所有人放下武器!
叫救护车,疑似犯罪团伙头目的人中枪。
警察冲入得太快,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仿佛他们埋伏许久,只待那一声枪响作为发令。
何其下意识想要冲上前去护住开枪的林桐笙,却被警察无情地隔开。
在韩宥的眼里,周围行动的人都像是开了倍速,在不算大的包厢里进出逮捕新城会成员的警察不过是有残影的背景,越过人潮,她缓慢而坚定地放下枪,举起双手,安静地等待女警上前反剪她的双臂,她很快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微笑了一下以示安抚。韩宥抬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不知所措的情绪牵动着他的心脏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何其死死盯住林桐笙,眼眶通红得像是充血了一般,她去找陆云齐帮忙的目的不止是要参加赌局,还想赢下赌局,她的筹码是自己的生命,赢得的却是邦本会洗白道路上压力骤减的通途。
为什么?
这样不就安全了吗?林桐笙微笑着看向被警察制住不能扑上来的韩宥同何其,他们情绪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激烈。
何其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门外不远处,陆云齐抱着双臂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林桐笙见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找陆云齐要个说法,她感到困惑。
这是为什么呢?
她永远做不到这样,让情感远胜理智地去强烈地抒发什么。
他们会想通的,这是最好的选择,对他们每个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