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母亲那天急于出门是为了去哪儿。那个午后父母争吵的来源又是什么。
那一封封写着“赎珠之过,聊表寸心”的信,不知道傅俐写的时候是什么心情。父亲做过的错事被母亲发现,因为爱盛崇山,她没法揭穿,但良心上又过不去,她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补偿黄家,用盛崇山留下的养儿子的钱,替他赎罪。
盛远川把信封放回去,开始翻看相册。翻到某一页,他问黄太,“阿姨,这是您同事?”
“傅俐啊。以前的同事。”黄太看着他翻开的那一页,“噢,这是那次学校开团拜会,傅俐带着她儿子,我带着小九。后来她跳槽去S大,就没再联系了。”
黄太再看了一眼,有些心惊,“不是,怎么越看越眼熟,和你……有点像。”
照片上的女教授笑意盈盈地看着前方的一对小儿女。细看时,眉眼和现在的盛远川出奇相似。
盛远川说,“这些信就是她寄的。”
“S市太小了。随便出门逛逛碰见个人,搞不好都有三辈以内的关系。”黄太给盛远川倒了杯果茶,“你母亲也不容易,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如果这孩子和小九真能走到最后,她不介意分出一点真心,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待。
“上一辈的事,过去了。不再提了。”老黄摆摆手,“但你别高兴太早,小九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说罢,像觉得不够似的,补了句,“谁哄谁知道。”
*
老黄和黄太借口回房午休,给他们留了空间。
盛远川拿起礼物盒,敲了敲黄时雨的房门,没动静,再敲时她怒气冲冲地开了门,迎面怒斥,“大中午的敲敲敲,烦不烦啊你?”
说完她就要合上,盛远川眼疾手快,在她关门之前从门缝中挤进来,砰地一声门板关上,他说,“叔叔阿姨都睡了,小点声。”
“你出去!”她推他,终究顾忌着他刚做完手术,手上不敢太用力。盛远川瞅准她心软时的一瞬动摇,把人抱入怀中,高大的身躯弯着,下巴搭在她肩上,“别生气了,我错了。”
黄时雨抬脚就踢他腿,只听他闷哼一声,她便不再动了,“放手,不然我就喊了。”
盛远川如她所愿松开,她回了书桌边坐下,别扭地转过头,不往他这边看。
少女的房间有着淡淡甜香,是柑橘的清新味道。盛远川单膝跪地蹲在她脚边,手搭在她膝盖上,抬头看着她,“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听南医生说,你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那你就别来气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想打掉他的手,反倒被他捉住了,握在手心,抽也抽不开,“我们俩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