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十八!十九岁生日还没过!”呲牙,奶凶。
“快走吧,别让阿姨等急了。”盛远川长臂一伸,把她衣服后的帽子拿上来给她戴好,“注意安全,到家说声。”
毕竟当年的事儿在警局也留了案底,黄时雨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女儿受伤是因为他。他们对他的反感理所当然,这是他应受的惩罚。
盛远川看着她走远,原地等了会儿,正要抬脚,整个人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突然包裹。
她眼睛晶亮,眸子中带着笑意,“吓你一跳吧?抱抱。”
“恩。”他环住她,嗓音沉了,“抱一下,回家要听话。”
罕见的一秒迟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散。
趁现在年龄尚浅,尚能向老天挥舞呐喊。
毫无保留地去爱吧。不惜一切代价。
*
S市高铁站门口,黄时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母亲明梅女士。明梅生得一张显小的脸,四十多岁看起来像刚满三十的样子,S市的太太们最喜欢问她保养秘笈。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老黄和小黄宠她,她自己又是个极其看得开的性子,自然老得比别人慢。
别家出轨私生子之类的幺蛾子闹出街,她们家老黄清清白白,只有两个爱好,一是拼命挣钱,二是把挣来的钱往老婆闺女身上花。
“感冒了?”黄太听黄时雨打了个喷嚏,从手包里拿出条丝巾给她围上。
“没有,刚出站被风吹了下。妈咪几点来的?”她是下午三点多到站,一握上黄太的手,那手冰凉刺骨,让小黄倒抽一口凉气。
“吃过饭就来了。”黄家一般十二点准时开饭,照这么算,明梅女士在这儿少说已经等了三个小时。
明梅也不问跟她一起回来的同学去哪儿了,只接过她手中的拉杆箱,另一只手心安理得地让女儿给捂着。黄时雨边走边问,“为啥要来接啊?哎?不是这班车!上错车啦!”
“搬家了。怕你不认得路,不得带你去么。”明梅带着她找了个座位坐好,温柔典雅的气质和旁边的阿妈阿婆们格格不入,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母女俩形象出众,被人打量已成习惯,只安静地看着窗外扫过的风景。
黄时雨没想到爸妈动作这么快,直接从小别墅搬回了平房区。小院巷子里的青苔似乎还是当年的那批,厚厚一层,青翠晃眼。墙壁上长着满满的爬墙虎,一直蔓延到刷了银色漆的铁门上,像是给大门戴了层绿帽。
院子里依然有月季,还是黄时雨自幼熟悉的藤本、中国红、赫尔恩和香欢喜,拐角处甚至有一簇粉柯斯特,开着几朵粉白剔透的小花。
“爸!你又把咱以前的家买回来啦?”小黄进门就找老黄,“融资还差多少啊?”
“咋呼什么!”老黄正拿着计算器核对最后几个数据,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那几分儒雅因为他的大嗓门被破坏殆尽。
“妈!你看我爸!我好不容易回来,他又凶我。”
“行了。黄国华,你去院子里拔两颗葱。黄时雨,你去厨房打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