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多礼了,都坐都坐。”皇帝陛下极好脾气,一个是他爱重的妻子,一个是他最宠的妃妾,光看着这一幕就已经让他心生喜悦了。更何况小妃子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儿子——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陈妃肚子上,灼热的让陈妃不自在的扭过身,就差缩到皇后身后去躲一躲了。
敬砚姝忍俊不禁,拿手里的册子摔他:“你正经些,别吓着人家。”
“我哪里不正经了,那是我儿子。”冷枭言在坤和宫没脸没皮惯了,胡说八道张口就来:“便是你与她亲近护着她,也断没有翘了我的位置,不让我看自己儿子的吧?”
“说什么浑话呢。”敬砚姝没好气的翻白眼,转身安抚陈妃道:“他就是高兴坏了,你担待些,只当他没在这儿吧。”
又耐心嘱咐:“能在年节怀上龙胎,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只是年节事儿多人也闹,本宫腾不出手来看护你,你可自己把自己照顾好。”
“多派两个太医守着,你自己不要乱跑,也别胡思乱想。”冷枭言努力搜刮自己脑子里为数不多的孕期科普知识,硬生生插丨进两个女人的话题中:“走路要小心,让下人扶着走稳了,别和上回似——嘶!”
后头的话被一声抽冷气的嘶声堵了回去,冷枭言揉着胳膊,用控诉的眼神看向敬砚姝。
皇后娘娘白他一眼,继续与陈妃交代些细节。皇帝陛下听了几句才后知后觉——自己平白戳陈妃的痛处,难怪皇后得拧他。
他是不敢再插嘴,坐在一旁看一妻一妾越聊越热和,直到外头通报闵院正到了,才收起一副无聊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恢复正儿八经不怒自威的模样。
敬砚姝与陈妃相视而笑,并不戳穿他之前的“人设崩塌”。闵院正把过脉后与胡院判的结论一样:“陈妃娘娘身子骨儿还是弱了些,如今正值冬天,吃些药膳补一补正好。切记不可着凉,若是外头起了冰霜也尽量不要走动,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这般交代可谓是很务实了,皇后娘娘向来看重怀孕的宫妃,索性出了一副肩舆,让妥帖的宫人护送陈妃回长乐宫,一应赏赐用度随后就到。陈蕴玉自不会矫情,乖巧的谢恩领赏,这般妻妾和睦的表现更让皇帝陛下龙颜大悦,又开了私库赏下不少好东西。
敬砚姝看着陈妃走远,才撇撇嘴提醒:“既是要赏,别忘了薛妃和云氏,好歹都是怀着你的孩子,你这般厚此薄彼岂不是专给我找麻烦?”
冷枭言摸摸鼻子,却是让周平亲自去宣口谕:“你大声些,当着下人的面替朕说明白,朕赏的是陈氏侍奉皇后有功,免得旁人想太多,总当朕欠了她们的。”
周平板着脸接旨,带着两个小太监去了。敬砚姝无奈的揉揉额角:“如今可好,陈妃也得养胎,我这宫宴得冷清成什么样儿啊!”
“那就干脆咱俩一块儿过呗。”冷枭言深情款款的表白:“以前多少年都是咱俩一块儿守岁的,平白来一群人添乱,你不嫌烦我还嫌碍眼。”
这馊主意敬砚姝是决计不肯应下的。旁的不说,万一狗男人灌醉了自己来个酒驾,她被迫啃一回二手黄瓜还不得恶心死?
然拒绝的话肯定不能说的如此直白,敬砚姝眼珠子都不待眨一下的,有理有据的将冷枭言给驳了:“旁的妃子倒罢了,姨母和大皇子与大公主呢?长辈晚辈都在呢,过年守岁哪有咱们俩自个儿一边玩的?”
这是正理,冷枭言也只能点头:“委屈你了,这般为我辛苦操劳,我却什么都不能补偿你。”
皇后娘娘笑的温柔:“我们夫妻一体,何来辛苦之说?我只愿你在朝堂上顺遂,回到后宫也不必为这些女子而烦忧罢了。”
她说的如此真诚,冷枭言越发感动。两人腻乎了好一阵,直到长禧宫的大宫女染杏跑来“求救”,才算救了敬砚姝一命,没让她被这男人给恶心死。
“好端端的怎么动了胎气?”敬砚姝看着眼神躲闪的染杏,心里忍不住一嗤,却是没再追问,只让人请了胡院判闵院正一块儿去长禧宫。
有两位圣手坐镇施术,薛妃肚子痛过一阵,倒并没有什么大碍。敬砚姝与冷枭言黑着脸在外殿听审讯结果:“……薛妃娘娘的大宫女润桃交代,今日陈妃有孕的消息传来,薛妃娘娘梗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及陛下恩赏陈妃娘娘的口谕在宫中传开了,薛妃娘娘心气不顺,这才动了胎气。”
“陈妃有孕得赏,她就能气到动胎气?!”冷枭言简直觉得匪夷所思:“她有孕时也没少了她的赏赐,她这是较什么劲儿呢?!”
敬砚姝亦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她曾有过扶持薛妃与陈妃打擂台的想法,毕竟两人家世相当,又前后脚的有孕在身,生下皇子无论哪个都是适合的。可薛妃的表现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