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张氏在村里年龄不最大,辈份最高,是本村蔡氏一姓人的活老祖。
她有三个闺女均已嫁到外村,没有儿子,老伴死去多年,一个老人孤独地住在村里。
当地农村有句俗语:青灰不能垒墙,闺女不能养娘,老人过得再不容易不能让闺女养。
村里给出面将她和老头活着时分的责任田承包给劳力多的农户,农户每年给她送多少斤面粉、花生油、多少斤红薯等,足够她吃的。
农村老人大多勤快,老人家自己在院子里种了菜、养了鸡,吃不了的青菜和鸡蛋就拿到集市上卖。加上逢年过节三个女儿再给点,老人手里有点钱。
对蔡晓晖来说,最重要的是老人打不过自己,而且因为老人的脚是“解放脚”,追不上自己。
书友想必都知道在我国历史上相当长一段时间女子强制裹脚,随着清政府的垮台这一陋习也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但新思想、新制度的影响在像蛤后村这样偏远农村来得要晚些。蔡张氏老人到了十多岁才不被强制裹脚,被折断的脚指骨不能再恢复,但脚掌却正常生长。这样的脚被人们称为解放脚。
与裹脚相比,解放脚的脚掌长,与地面接触的面积大,走路相对较稳,但依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奔跑,所以蔡晓晖有把握蔡张氏追不上他。
这一夜,蔡晓晖与一伙混混喝酒打牌到了后半夜,临散场时一个比他年龄稍大一点的混混问他:“你欠我的十多块钱什么时候还?”
蔡晓晖最怕的就是他,因为在自己这一伙人里他只能欺负了自己,所以自己成为他经常照顾的重点。神情慌乱地答道:“明天,明天。”
说完后还闭上眼等着他在自已后脑勺上轮上一巴掌。
不过,这次没有巴掌轮到,却听到了又一句追问:“你跟着吃白食好几个月了,啥时请哥们吃上一顿?”
他还是那句话,“明天,明天。”
说完怕巴掌打到身上,又加了一句:“这回一定,我已经瞅准目标了。”
散场后别人都回家了,蔡晓晖来到了蔡张氏家门前。
蔡张氏家与村里的普通农户家的院落布局一样,双户连体,独门独院,北面正房三间,南面两间厨房兼作过道,墙东是另一家农户,墙西是一道狭窄的巷道。
这些日子蔡晓晖被其他小混混逼得紧,早就打上了家中只有一人的蔡张氏,围着她家转了好几个晚上:她家东邻是别的人家,无法进入;南、北两面是房屋,无法进入;只有西面是巷道,可以进入。
他从附近谁家的猪圈墙上拆下来几块石块,摞成一个台阶,踏着台阶翻墙进了院内。
那个时候农户普遍不富裕,像蔡张氏这样的老人家中除了数量很少的现金就是粮食值钱,晚上睡觉时为了夜里起夜方便连屋门也不用插。
蔡晓晖刚打开屋门就被屋里拥出来的浓烈的臭鞋袜子味和人的屎尿味顶得后退了两大步。
想到刚刚那几双盯着自己的非常不友好的眼睛,他屏住呼吸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