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化肥?”许氏去喊了几个孩子吃早饭,然后把自己的针线拿出来,搬了张凳子在门口坐着,开始缝补的活。“那东西那么贵,谁会买?”“听说是张家人卖的。”陈海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圈下来,腿又开始隐隐发疼,他坐着歇着,几个孩子也都先后起来了,在井水边洗脸。“我回来时看村里不少人都在那,价格便宜,张家的人说一起买的话还给便宜。”这张家就是张宁的家。因为她有姑姑在外面当医生,张家在东村里还挺受尊重,有些时候,张家说话比村委会的韩秋说话还管用。“镇上化肥几十块一袋,他这能便宜多少,咱们买东西的精明能比得上卖家?我就知道赔本的生意不做。”许氏摇摇头,“先观望观望吧。”“不要吧,你们还真买啊。”陈夏拿毛巾擦了脸,“不是说地让我种的嘛。”陈海说,“让你种,让你种,但是夏夏,只一亩地,另外一亩地还得老老实实的种小麦。”陈海这样开明的家长算是少有了,拿着一块地给孩子做实验,说出去只怕那些人要笑话。陈夏也满足,第一次种,毕竟什么都说不准,只祸害一亩,要是真坏事了,凭着陈家现在的这点底子,还不至于吃不上饭。“谢谢爹。”……下学时,陈夏带着二树和二花一起从镇上跑回来,三人的身后还跟着贝斯,估计是摸清楚了陈夏放学的时间,还计算了一下它从青园跑到村头的速度。保证每次它来到村头的时候,正好能接到陈夏,它不多等一分钟。村头围了一群人,陈夏早上去上学的时候这么多人在那,如今她都放学回来了,还是那么多人在那。不过不同的是,早上堆积如山的化肥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张父笑眯眯的收了钱,然后让村民搬化肥。而且他还让买化肥的人在走之前在登记表上面登基一下,被问到要做什么,为什么要签这个字的时候。张父解释只是为了有个记录,这样的话若是到时候村民们发现买的化肥和钱数对不上的话,也能有个依据。“原来是这样。”黄秀花捧着大碗,蹲在村头狼吞虎咽的吃面条,胖腻的脸堆出笑,“还是老张跟咱们不一样,想的周到,怪不得张家出了一个有出息的小珍。”张珍就是张家在外面当医生的女儿,也因为这个,张家在村里的威望特别高,从村里出来一个大学生,又在大城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听说排队找她看病的人恨不得从镇上排到村里,德高望重,张家这些年凭借着这个没少捞油水。像卖化肥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村委会里的人组织,村民也不一定有那么大的热情。好像张家能培养出来一个这样的女儿,就各方面全能,卖的东西是真的,别人不懂的东西张家的人全懂,甚至张宁考试时做的试题答案是错的,也会有人质疑老师是不是教错了。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陈夏往那化肥袋子上瞟了一眼,黄秀花笑的蛊惑,“夏夏啊,你家最近不是有钱了,买啊,这可都是好东西,今年用不完,明年还能接着用,这可是一个大便宜。”
贝斯瞬间张出血盆大口,黄秀花立刻吓得闭上了嘴,手里的碗都险些端不稳。陈夏哼一声,黄秀花那点见不得别人好的意思昭然若揭,陈家的生活好一点可嫉妒死她了。等陈夏走后,黄秀花立刻变了一副嘴脸,“呸!可真是狗仗人势!老张,给我留一袋子化肥!”陈夏领着弟弟妹妹进了家,许氏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陈海趁着这几天好天气,将玉米籽晒干之后全都拉卖了,大约有十块钱。然后用这些钱全买了白面,这下陈家的面就可以吃到年底了,也不用快到过年的时候再跑着去借粮。灶屋修整过后,干净了不少,许氏帮着陈海把一袋子半面抬到板子上面放着,放在下面怕受潮。整理好之后,陈海又把剩下的两块钱交给许氏,许氏收下了,“上次夏夏拿回来的那五十块还剩十来块呢,如今缝补的,再加上这两块,又有不少了。”“小兰身体不好,家里这几个孩子也是,小丫还要喝奶粉,该省的就省着,不该省的不用省,钱没了可以再挣。”许氏也是这样想的。“小丫的奶粉钱还欠了点,等下次去买奶粉的时候还了人家。”提到欠钱的事情,陈海说,“时间长了,但是欠韩副主任的也不能忘记了。”陈海腿刚刚瘸了那一年,家里没过多长时间就断了粮食,到了年底,光溜溜的米缸和粮缸,眼看着日子就要过不下去。陈海唉声叹气,许氏以泪洗面,那时候陈兰已经七八岁了,而陈夏路都还走不稳,家徒四壁,一家都快散了。是韩秋不顾陈老太太和陈强的阻拦,从他们家里扛了两袋粮食送过来,又从他自己家里送过来几斤米,才让陈海一家过下去。“知道,记得呢。”陈夏吃了一块红薯,就带着贝斯去青园,许氏见她吃的太少,“夏夏,不再吃点东西吗?”“娘,我不太饿,晚上回来再吃。”说着就跑没了影子,许氏无奈,“这孩子。”“张家那化肥咱真不买啊?”“不买,夏夏和我说是假的。”许氏手里穿针引线,准备给几个孩子做几件过冬的衣服,买的太贵,倒不如自己买一点棉花,自己做。许氏笑着打趣,“你倒是相信夏夏。”陈海也笑,“她是我女儿,我不相信她,相信谁。”“也是。”许氏说,“等攒了钱,你这腿也得看看,王医生说要是到大城市兴许能治好,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事。”“那就好好攒钱。”……青园。老林看着陈夏和贝斯回来,“我现在都不用记你什么时候放学了,只要在青园里找不到贝斯,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