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她出手了?什么时候?!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冲击着意识,道童尚未来得及升起惊怒的情绪,那鬼脸已猛地朝前一伸,咬上祂的咽喉。
巨大的力道让道童的脖子几乎当场断掉。祂挣扎着,视线落在血色恶灵和金光附体的道士之后,站在墙边的陆芙身上,只见年轻的女郎黑发无风自动,一手按着墙体上暗金色的禁制铭文,黑色的雾气与之交融,狰狞地吞噬着铭文仅剩的辉光。
她竟能借着那铭文,作为媒介直接返本溯源,直接攻击到力量的来源!?这个认知令道童心中大骇,分神之下,祂的身体又被数道血矛扎穿,更糟的是那死死咬住祂咽喉的鬼脸正在肆无忌惮地吞噬祂的权柄!
一道有如实质的目光再次锁定祂,道童知道那是丹宁子的手段,不禁怒从心起。这老道士竟敢一次次地侵犯祂的意念,妄图窥视祂的真容!可此时,由于权柄不断被夺去,祂已无法向方才那般毁掉老道士的另一边眼睛了。
丹宁子目光所及之处,道童的身躯崩解开来,爆喷而出的不是血肉,而是由光形成的无数字符,那些字符就像是交织成布料的棉线,被切断后炸出了细碎的线头。
要逃!
无暇顾及这个念头对于身为一界主宰的自己是多么大的耻辱,道童惊骇中不得不断尾……断头求生。
祂主动将脖颈更进一步塞进了鬼脸的血盆大口之中,借力头身分离后,孩童的身躯彻底崩解成了漫天的光点,字符飞速消散,而仅存的头颅化作虚无的光影,飞速朝远处奔逃。
祂只觉得地下室无比广阔,仿佛永远都逃不到尽头,而地面的血海仍不断地刺出尖矛,想要阻拦祂的逃离。祂狼狈地朝着视线中的出口窜去,两个被吊在半空中的人闯入了视野。
蔺怀铮因为被鬼气侵染了脚踝,此时面色青白,已陷入昏迷,所以能眼睁睁看着平舆的脑袋隔空飞来这一奇景的,只有贺语柠一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冲门面而来的头颅让贺语柠的语言系统全面崩盘,尖叫甚至让她的喉咙喷出了血雾。然后——
大脑的保护机制让她失去了意识。
血海的躁动一滞,失去了目标。
“逃了。”
陆芙收回手,此时墙面上那些暗金色的铭文禁制已彻底消失,她吞噬天道权柄的同时,也吸收了禁制中余下的力量。
丹宁子身形一垮,周身金光随着他的动作散去,眼看就要跌坐在血海中。
陆芙及时用黑雾作为支撑扶住他,随即看向血色的恶灵:“傅凉,可以了。”
“……”傅凉狂暴的气息硬生生被止了下来,地面的血海缩退,渐渐融回他的体内。
丹宁子摸索着,靠在一根柱子边,缓缓坐下。他的左眼彻底废了,眼眶中汩汩冒着鲜血,右眼亦是布满血丝,眼角留着干枯的血迹。
陆芙在他身边蹲下,抬手在虚空中划拉,一支荷花落在她手中。
把荷花塞进丹宁子手中,陆芙无奈道:“拿着,一方地灵的眼睛,用里边的灵气修补一下伤口……都说修行不易,你又何苦这般冒进。”
“一界天道,竟然做出如此下作低劣之事,任其肆意妄为只会造就众生疾苦。若能就此将其诛杀,莫说一边眼睛,即便是舍了贫道这条命拼进去也是值得的!”老道士的回答掷地有声,“傅施主,你虽被迫堕为恶鬼,依然保持清明神志力诛这昏庸天道,贫道佩服。”
血色恶灵周身的怨力变得凝结,陆芙没猜错的话他是有些害羞。
“……过奖。”幽幽的一声传来。
傅凉对天道的杀意毫不遮掩,甚至摆脱了对上位存在天然的畏惧,这直白地说明了将他囚禁在此折磨到发狂的始作俑者。而陆芙刻意绕开墙上的禁制释放傅凉之后,“平舆”气急败坏地攻击更是让事情一目了然。
丹宁子虽为修道者,以驱鬼诛妖为己任,亦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傅凉归为作恶的一方。对于面前的血色恶灵,丹宁子虽保持戒备和谨慎,但更多的还是痛惜对方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沾染了太多罪业。
手中地荷花传来磅礴奔涌的灵气律动,丹宁子深吸一口气,引导灵气在周天流动,伤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蓦地,他想到了什么:“地灵……陆施主,这该不会是荷花池里那个……”
“噢,你已经见过阿池了啊?”陆芙换了个方向盘膝而坐,一块水洞桃花石咕噜噜地滚到她面前,“没错,我本想带它来的,结果那家伙懒得挪窝,我便借了他的眼睛。”
想到当时看到的泡在湖水里的独眼地灵,丹宁子抽了抽嘴角:“难怪当时见那它缺了一边眼,一副委屈的模样。”他看向沉默的血色恶灵,问道:“这位——傅施主,你打算怎么办?”
方才的并肩作战,丹宁子很清楚傅凉并未失智,已经有了相当的修为。
陆芙叹了口气,也有些迟疑:“我也在想这个。”她看着傅凉:“上次见面时你的神志已被那天道设下的豢养阵法折磨得濒临毁灭,拼着最后的清明央我为你做一个了结,所以我才找来了这俩封印的媒介。可今天一看,你倒是有了新的机缘,神志不消反增,若是长久修炼下去,赶上老道士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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