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光线穿透了石皮,让原石中一抹浓郁的阳绿色显露出冰山一角。薛惠清一看,那艳丽的颜色让她觉得被刚才的混乱场面搅成一团乱麻的大脑都清醒不少。
李光诚从善如流,立刻接上:“陆大师好眼光啊,这是会卡的色料,只要裂赌得好,光是打光能见的这部分都足够出个戒面了!”
薛惠清惊叹:“陆大师涉猎真广。”
陆芙拿着手电继续琢磨,对薛惠清道:“我答应了汪姐姐帮她赌一块,所以这个不能给你。”
“陆大师您说笑了,我怎么会跟甜恬争这个呢!”薛惠清飞快收住心里那一抹惋惜,笑道,“只是可不能厚此薄彼,回头也请您帮我掌眼一次才行哦。”
“好说。”
陆芙将石头放在一边,又拿起一块探探照照。
李光诚一边及时给她续茶,一边乐呵呵地介绍其他料子,刚才那一场下来,他算是摸到了一点陆芙的性格,这年轻的大师看着态度平和,实则对看不上眼的人和事轻慢得很——这不,蓝梓华还杵在那当人形立牌呢,她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一个。
跟陆芙这样的人打交道,面子什么的只能她来给,自己去挣只会自取其辱弄巧成拙。至于怎么让她高看一眼,那自然是在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展现自己的价值。
李光诚用眼神示意站在门口的学徒把蓝梓华弄出去,学徒刚才坏了行规闯了祸,正想着戴罪立功呢,一收到老板的指示也不顾的会不会得罪富家太太了,愣是连拖带请地把蓝梓华带出了会客厅。蓝梓华也尴尬得很,她哪知道自己原本是为了讨好孟唯芳母女的举动会变成撕破别人家庭秘辛的导火索啊!
一想到孟唯芳冲出去时歇斯底里的模样,蓝梓华就头皮发麻。
当然,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无关的人走了,陆芙没什么感觉,薛惠清和李光诚都觉得松了口气。就算蓝梓华是个小丑,一直站在那儿也很碍事啊。
陆芙看完了另外几块原石,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没有我要的。”她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相当偏门,“先把那块色料的价格报一下吧。”
李光诚连声答应,拿来计算器,按了个价格。这是行业内的通用做法了,报价不开口,直接用计算器交流。
尽管之前被陆芙那手黑雾接茶杯震惊到了,在做生意的时候,李光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退缩,反正这陆大师也说了,她看中的这块料子虽然没达到她的要求,但也是为了汪大小姐挑的,那就是正常交易嘛。
陆芙看着报价挑了挑眉,清空数字后重新给了个数。李光诚一看,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倒不是陆芙报价离谱,而是……这利润也掐得太准了些。
“这个,陆大师,这块料子也是在我这寄卖,您看是不是再高一点,我也好给货主交待嘛。”不算年轻的玉商秉持着商人本色,为自己竭力争取更多的利益。
陆芙想了想,在报价的基础上多加了5个点。
“那就按行规最顶格给你算上佣金咯。”
李光诚惊讶:“您连这个都知道?呃,您看……光是打灯能看到的就能出戒面了,这颜色是一条带,往里还有爆色呢,这价格实在是低了点。”
陆芙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李老板,看多少给多少嘛。”
“……您这心态,可比我们业内不少人强。”李光诚说这话倒是发自真心,做他们这一行,三分看七分赌,再老的师傅也会有上头打眼的时候,“您这眼光我也不需要说什么了,我去联系货主看看吧。”
他请陆芙和薛惠清稍等片刻,自己转身出去打电话了。
薛惠清好奇地看着那块原石,问道:“陆大师,您说看多少给多少……所以,这块料只有刚才打灯的部分是好的?”
陆芙笑笑,将手电打开后,把光源拉离到几公分远的距离,只见刚在打灯透光的绿色玉肉依旧透亮,像个艳绿的小灯泡,可惜只有石头尖角的小小一部分,再往下光线便被厚厚的石皮所阻拦。
“像这样的灯光表现,说明这部分玉肉已经到了冰种以上,至于不透光的部分,代表了变种的可能性。”陆芙解释道,“至于变种是往好了变还是往差了变,那就是大自然的造化了,得切开才知道,但那样价值博弈的杠杆也就不存在了。”
薛惠清有些明白了:“所以,您刚才报的价仅仅是这个小尖角的部分?”
“不错,这是对买家而言最保险的报价方式,当然,如果货主期望更高的利润,拒绝交易也很正常。如果买家判断原石尚未表现出的部分也能取到高品质的玉肉,自然就会加价……嗯,说白了就是赌嘛。”
薛惠清拿过手电,学着陆芙的样子照了照,奈何她除了觉得那团绿色极其惹眼之外啥都看不出来。“那您觉得里面还会有更好的玉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