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陆同学。”妇人厉声打断陆芙,“请你回去吧,阿宇要休息了。”
她用眼神示意房间里的护工,后者立刻走到门边,对陆芙比了个手势:“陆同学,请你离开吧。”
陆芙哽咽了下,朝特警鞠了个躬。
“谢谢您……对不起。”
她轻声说道,顺从地朝门口走去,不想正好与进房的人对了个正着。
“哎哟……你看着点儿呀。”来人是个比特警母亲稍微年轻些的女人,她挽着身旁一个中年人的手臂,另一边手里抱着精心搭配过的花束。见到一个与房里那家人明显画风不同的陌生年轻女孩从病房里出来,眼睛还有些红,她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紧接着就是一愣。
“嘶……”陆芙正要避开对方,却听见一声明显的抽气声,她以为自己撞到了对方,正要道歉,却见那女士惊异地看着自己:“孟唯芳?!”
孟唯芳。
如同火车的鸣笛,这一刻起,陆芙的生活脱轨了。
那是一对前来探望司徒家二公子的夫妻,妻子蓝梓华正好是陆芙生母少时的友人。虽说她们嫁人后早已天各一方,可偏偏在生活轨迹本毫无交轨的中部小县城,蓝梓华遇到了与孟唯芳年轻时几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年轻女孩。
像是大堤上的一个豁口般,真相的洪水汹涌而至,堤坝瞬间崩塌。
贺家人很快赶来,面色复杂却又不容拒绝地带走了陆芙,王梅和丈夫吴有全面对无法辩驳的事实很快放弃挣扎,贺家的律师团队在雇主的要求下把两人送进了监狱。
而在陆芙面对无法把控的未来惴惴不安的时候,清水村传来了陆阿婆的死讯。
老人家在真相被揭开的时候昏厥过去,醒来后身体便垮了。她曾苦苦哀求贺家对自己的女儿女婿网开一面,但被愚弄多年的贺家人显然做不到将这个笑话一般的骗局轻拿轻放。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陆阿婆被护工发现已在床上停止了呼吸。
陆芙麻木地坐在监狱的探视窗前,对面王梅的尖声咒骂砸在她耳膜上。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把她人生前二十一年搞得一团糟的女人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她,仿佛她是导致陆阿婆死亡的元凶。她想反驳,然而手中陆阿婆的死亡证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最终,由孟唯芳一念而起,历时二十一年,最终以京城司徒家次子司徒宇警途断绝、抚养真千金陆芙的老太太的死为代价,禹城贺家真假千金身份互换这个盛大的笑话,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哪是什么千金啊,灾星还差不多。”往后的无数个日夜,陆芙总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思绪回归。
陆芙坐在桌边吃着陆阿婆做的早餐。她喜欢甜,陆阿婆宠她,白粥里总会多加一勺糖。
陆阿婆坐在屋外的摇椅,怀里放着信号时有时无的收音机,在听她喜欢的戏曲,咿咿呀呀的曲调愣是在大早上就惹人犯困。
陆芙叼着勺子,心里那阵麻麻的劲又蔓延开来。
什么样的刀捅人最疼?
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人而异,对陆芙而言,是亲人手里的那把。当初的她无法求证,甚至不敢去猜想,那个长达二十一年的骗局里,陆阿婆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重来一次,陆芙不打算让自己糊里糊涂地过日子。
她端着碗去了屋外,拖了张板凳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听着戏曲打盹的老太太。
听到声响,陆阿婆睁开眼,看见捧着白粥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外孙女,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慈祥的笑意,还有不易察觉的愧疚。
“阿芙啊,别光吃粥,桌上还有包子,阿婆给你买的。”
陆芙没回答她,叼着勺子歪了歪头。其实要获得答案很简单,只要展开陆阿婆的命轨一切就揭晓了。
只是她心里终究留了一丝希冀。
“阿芙,你听见了吗?”陆阿婆有些奇怪陆芙的沉默,又说道,“趁热吃呀,包子凉了不好吃的。”
“陆阿婆,”心里那点希冀并没有让陆芙放弃理性,略显生疏的称呼让陆阿婆下意识停住了摇椅,“让王梅和吴有全来一趟吧。”
“哗啦——”
半旧的收音机落在地上,零件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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