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澜看着杏儿傻兮兮的笑容,心中给了个评价,傻叉。杏儿是皇贵妃赐给李观澜的,忠心自是不必言说,唯一的缺点就是死脑筋了。李观澜看着杏儿,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既然你不让别人帮忙?那我呢?!”
李观澜取下一匹雪缎,如一阵清风向前跑去,杏儿在后面急的跺脚,“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啊。”
一群宫女叽叽喳喳的向着李观澜追去。李观澜跑过华盛门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喊住了她,“阿姐?”
李观澜浑身一个激灵,这个声音,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青年缓缓靠近,偎在她身边,疑惑道:“阿姐,你跑什么?”
李观澜抬头,凤眼弯弯笑看向李霖岚,“在和宫女们玩啊。你今天进宫,是做什么?”
三皇子抬了抬袖子,手中拢着一卷书,“来听汤先生讲学。按父皇的意思,陪太子读书嘛。”他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初看温润,细究却无解。
李观澜皱了皱眉,一把攥起了李霖岚的袖子。
“阿姐?”
李观澜露出温和的笑,“你袖子上有灰,我替你擦擦。”
清洗
雪庐书斋的钟声敲起,李霖岚匆匆离开。
李观澜若有所思的盯着李霖岚的背影,原来真的是他。通过辨别袖子上的花纹,李观澜认出了被贬去浣衣局的宫女的荷包正是出于三皇子府。
没想到他如今就已经在自己宫中安插了探子,真是,李观澜又恨又怕,一张脸白了红红了白,直到杏儿追到她身边,轻轻晃了晃她的袖子,“公主?”
李观澜回过神,看见杏儿担心的看着自己,拍了拍她的额发道:“无事,回宫吧。”
今天,脚下的青色宫砖不知为何有些硌脚,李观澜走了两步,向旁边崴了一下,杏儿连忙扶住她。杏儿正要开口,却听见耳边的低语。她点了点头,大声道:“今天吃什么好呢?是清风玉露羹还是茯苓榛子糕?公主,你选哪一个?”
李观澜笑嘻嘻道:“都不好,杏儿,我要吃芙蓉蛋。”
杏儿头痛的按了按额角,似乎拿她的公主没办法,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道:“行吧,就这个了,公主,可不许再变卦。”
到底是没有吃上芙蓉蛋,回到丹阳宫,李观澜联手杨杏儿进行了一场不动声色的大清理,共逐出丹阳宫十四人,其中确定来自三皇子府的有五人,另外的八人,都不能确定身份。可笑的是,一个小太监不等严刑逼问,已经自招了,原来是太子派来的。李观澜摸了摸下巴,没想到傻太子还有这等心思。
杏儿,原名杨杏儿,出自皇贵妃的母家杨家,是从小培养的暗卫,当她被皇贵妃领到李观澜面前,两人都不过是比膝盖儿高的小女孩,一身白色襦裙的杨杏儿背着一把剑,提着裙摆正正的行了个礼,眼神清亮的盯着李观澜。皇贵妃指着她,对李观澜笑道:“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大宫女了。”
整顿了丹阳宫,天色将黑,李观澜累的瘫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清茶,开口道:“今日如此大动作,怕是会惊动皇贵妃。也会惊动他吧。”
杨杏儿摸了摸额头的汗珠,“娘娘疼爱公主,只怕丹阳宫不够干净。至于三皇子,终将撕破脸皮,不如趁他羽翼未丰,现在就撕。”
李观澜嗤了一声,“羽翼未丰?你怕不是还不了解他吧,这个时候,他已经能驱使诗圣,并在民间大力笼络民心,如今,民间的士子,尤其是南方的那些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官员,有多少是向着他的?”
杏儿随手剪了蜡烛,温柔道:“公主,不怕,有娘娘在。”
李观澜叹了口气,她哪里是怕,她是担心,尤其担心他会对五皇子李晨霜出手。
“杏儿,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找人废了他,父皇会不会……”
“公主!!”杏儿瞪了她一眼,“娘娘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李观澜摊了摊手,“我就是说说嘛……”
杏儿突然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嘘……”
李观澜好奇的看去,却见杏儿指了指门口,此时房门紧闭,透过窗户能够看见一弯明月,一汪碧水映着鹅黄雪柳,分外静谧,李观澜却发现了异样,虫鸣不见了。
正是盛秋时节,虫鸣鸟叫一日不绝,李观澜身上无端的发冷,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
杏儿上前打开了门,李观澜屏住呼吸看去,却见门外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特眼熟。男人冲着李观澜弯了弯腰,毕恭毕敬的递上一封书信。“清河公主,这是陛下给您的。”
李观澜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侍卫长黄崠。她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沅沅吾女,见字如晤。不日将归,勿再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