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在想什么?&rdo;方白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长长的脚印顺着她的脚印从沙滩的那一头延伸过来。
摸摸身下的礁石,程水若笑着道,&ldo;那些船据说还有三个月才能修好,我挺想看看的,不过三个月走水路的话也就够一个来回多一点儿,可是,就这个时候不回去吧,你家里有事儿,我家里也是没个主人在,真是让人头疼。&rdo;
方白芨道,&ldo;你不是为了这个头疼吧?&rdo;
程水若侧目,&ldo;什么意思?&rdo;
方白芨搔搔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ldo;我们看错楚怀沙了,他其实是个好人,要是就这么让他回京去送死,我一辈子都过意不去的。
方白芨的眼睛黝黑而又善良,面孔在眼光下闪闪的的汗水,便是这模样,让程水若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
程水若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想法,一下子从礁石上跳了起来,大笑道,&ldo;我怎么就没想明白呢?走!&rdo;伸手去拉方白芨,方白芨不解,只是看见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的程水若,&ldo;做什么?&rdo;
&ldo;劫狱!&rdo;程水若笑道,&ldo;当年你不是就想干么?咱们这会儿把这个梦圆了。你可知道,从小到大我便在想,敢于劫狱的人都是敢于直面人生无所畏惧的勇士,我这辈子青楼是逛过了(虽然她记不得),像劫狱这种事儿可还没玩过。&rdo;
方白芨:&ldo;……&rdo;
被程水若拉着跑,看见程水若一改近半个月来沉闷的神色,笑的如此欢快,他道,&ldo;楚怀沙已经被送走了,就在昨天。要劫狱的话,还不如去劫船。&rdo;
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找到沈诚,将想法一跟沈诚说了,沈诚便开始点头,&ldo;要劫船很容易,关键是怎么逃开朝廷的追捕,程姑娘若是没有想法的话,沈某人倒是有几个办法。&rdo;
程水若道,&ldo;何必那么麻烦,把船整个儿弄沉了就行,船上的人都成了失踪人口,便是上面想查也查不到,至于楚怀沙,你给他弄回来,我再想办法劝他。便是离开这个朝廷,他也并非没有了出路。&rdo;
方白芨闻言便开始后悔了,拉着程水若的衣袖,&ldo;你不是说,家里没有主人不行么?&rdo;
看见他这模样,程水若不由得好笑,不过,了结了一桩心事,程水若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笑着道,&ldo;我只是留一封信给他罢了,咱们过几天就启程回去吧。你不是说要带我回方家么?我还担心白苏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呢。&rdo;
方白芨这才松了一口气,便开始跟沈诚兴致勃勃的商议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慡,他为了想早些回去,出谋划策,就差自个儿亲自上阵了,总算在熟悉水道的人的帮助下,确定了计剡,用快船去追那艘押送楚怀沙的船,然后,再趁着夜色风浪大的时候动手,将船沉了,人则是救回来。
然后么,他回家高高兴兴的成亲娶老婆,楚怀沙便在这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当他的逃犯吧。
海上行走的人,劫船沉船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事情交给沈诚,程水若也放心的很,又在广州城里呆了两天,便乘着商船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这一次船上携带的东西有很多,程水若打算绕道几个地方去分销,这些事儿有张凡操持着,东西都是从马家那儿弄来的,代表的是整个广州商会的利益。
船不过行了五天,便听说了一艘官船在风浪中沉没死伤无数的消息,听见这个消息,程水若的心也静了,接下来,她将先回到豫州,折腾好家里的事儿以后,再去京城和方白芨会合。
而此刻的楚怀沙,被人蒙着双眼困了起来,却是不知道身在何方,走到这一步,心中已经是茫然,却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他未来的路,绝对跟官场无缘,与皇帝无缘了。
心中隐隐约约的知道些什么,在别人眼中他已是死了,在他心中,往日的梦想都成了泡沫,被人轻轻的戳破,灰飞烟灭,剩下的便是一场梦而已。
依旧在船上,船行向何方却不在唯他所关注。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走进船舱,解开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料,让久违的阳光刺的他双眼发疼的时候,泪水轻轻的滑下。
眼前的人是谁,他不关心,眼前的人说了什么他也不关心,手中,被人塞了一封信,然后,喧闹之后又是沉静。
饿了,不是饿,渴了,不是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