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亮对于木鹿大王的谨慎,似乎早已料到了。
“来来来,大王,这杯酒水全切放下,我带大王前往军中走走,我已吩咐军中医官为族中兵士医治伤势,等他们稍作休息,大王便可带着他们回家去了。”陈亮说完,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木鹿大王一起出去走走。
不敢违逆,木鹿大王只得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的时候又鸡贼似的往周围的蜀将瞟了几眼。
应该是安全的吧。他心想道。
跟着陈亮走出了主帐,又往一侧走了一些时候,一路上,木鹿大王看到的是蜀军满面疲态。
此刻的木鹿大王是兴奋的,果然如同孟获所言,蜀军在难以久待南疆,只需再坚持些时日,这蜀军定会不战而自退。
又走了些路,应该是快靠近医帐营了,木鹿大王见到的不单单是健康身全的蜀兵了,还有不少人包着纱布,或瘸着腿,或断了手。
木鹿大王能在他们脸上看到的是痛苦,是失落,是迷茫,是对未来的不可知的彷徨。
“南人必胜!”木鹿大王心中这般想着,“哪怕自己牺牲在这里,也不愧为对蛮族做出贡献的英雄!”
想到这里,木鹿大王又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又或是胜利者的沾沾自喜。
很快,两人又来到了治疗区域,远远的,就能听到手上士兵的哀嚎声,咒骂声,有对蛮族的,有对医官的,却没有听到对主将,对诸葛亮的哪怕一句怨言。
心中还在暗爽的木鹿大王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在那些汉话中听到了不少夷族的方言,显然是陈亮对他所说的那些正在被医治的蛮族兵士。
或许夷族的方言,汉人听不懂,但是他可以。
“该死的孟获,骗我们来跟汉人打仗,自己跑的跟狗一样快···”
“哎呦呦···我的大王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哦,我们为什么要来打仗哦···”
“我好痛啊,我的手···”
“我的腿没了,我以后这么活啊···”
原本听到那些谩骂,木鹿大王心中也是不悦的,但是长期上位者的心理让他并不能体会他们的痛苦,只道是这些贱民该死,打仗不往前冲,逃跑又跑得比人慢,死了也活该。
可是渐渐的听到那么多哀嚎声,那么多痛苦的呻吟声,对未来无边的失望的呐喊声,他坚如磐石的心也正在一丝丝熔解。
看着木鹿大王一会紧锁眉头,一会又神情舒展,陈亮知道,大概率他的攻心计也成了。
“进去看看吗?大王。”陈亮有些轻蔑的问道,对这些不服王化的糙汉子,陈亮还是喜欢有粗有细,粗的时候会让他们觉得陈亮就是比他们高级一等,细的时候又会让他们觉得陈亮真当体贴入微,如太阳般温暖心人。
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的木鹿大王被陈亮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思路,心中不快,却也不敢厉色,只是微微笑着说:“诸葛军师,请,诸葛军师请。”
对于他的反应,陈亮也没多做言语,只是微微一笑,便率先走入医帐内。
木鹿大王紧随其后,原先还纷乱嘈杂的医帐内陡然安静了不少。
有医官见到来人正是军师诸葛亮,急忙上前问候加之汇报情况。
陈亮听后一一作出回应,并且让医官去内务处领用一些舒经活血,生肌长骨的神药给这些蛮族伤兵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