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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下班后,走出办公大楼,她才想起沈存希晚上要去沈宅,她不想这么早回去,和连清雨大眼瞪小眼。她索性去了一家最有名的煲汤店。买了一份乌鸡汤一份当归排骨汤,然后去医院。
冯贞贞下午给她打电话,说董仪璇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吃东西了。她拎着汤走进住院部,来到病房外,透过病房上的玻璃窗。她看见宋振业坐在里面,两人的神情都不太好。
她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然后拧开门进去。
两人回过头来,看见她走进去,两人的表情都变得不太自然,宋振业起身,对董仪璇道:”你好好将养身体,有什么话等你养好身体再说,我先走了。”
宋振业转身,经过宋依诺时,他脚步微顿。随即迈开步伐大步离去。
宋依诺拎着保温桶站在病房中央,她目送宋振业离开后,才收回目光,落在病床上的董仪璇身上,董仪璇动作艰难往病床上躺去,回避她的态度十分明显。
宋依诺心里一揪。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去扶董仪璇。董仪璇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她的手,顺着她的动作躺在床上,她闭上眼睛,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走吧。”
宋依诺轻轻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她说:”那您睡吧,我在这里坐会儿就走。”
董仪璇睫毛颤了颤,没有再说话。宋依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隐约能看到埋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她看起来十分憔悴。不止是受伤,还有得知女儿已经死的心灰意冷。
她心里并不好受,她不知道董仪璇是怎么知道她不是她的女儿的,但是沈存希说得对,这个秘密不可能永远瞒住她,她迟早都会知道。
过了许久,董仪璇的呼吸逐渐均匀。
宋依诺望着她,一股浓稠的悲哀涌上心头,她迟疑了半晌,才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低声道:”对不起。我无心隐瞒您,知道这个消息,我很痛苦,我花了很大的心力,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我感谢外婆去孤儿院收养了我,也感谢她给我安排好了未来的路,让我无忧无虑的长大。我多么希望,我就是您的孩子,但是DNA鉴定报告出来,将我最后的希望都摧毁了,我都无法面对,更何况是您。我不敢告诉您,我怕您会承受不住,我甚至想,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我肚子里,就让我成为您亲生的孩子。”
宋依诺潸然泪下,没有人知道,当她调查到最后,发现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时,那种心情有多绝望,为什么要抛弃她呢?她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忍心呢?
”可是您还是知道了,对不起,也许我们注定就没有母女缘分,如果您不想见到我,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这段时间谢谢您给了我母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宋依诺说完,她将董仪璇的手放回被子里,她站起来,拿起包转身快步向病房门口走去。
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湮没在鬓发里,董仪璇睁开眼睛,望着那道迅速离开的背影,她缓缓握紧拳头,始终没有开口叫住她。
宋依诺快步走出住院部,心里难过得喘不上气来,从今天开始,她又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她眼前一片模糊,又走得快,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被她撞得连退数步,然后被身旁的老人扶住,老人紧张的喊道:”少爷,您没事吧?”
连默抬起手,制止老人的询问,他疼得冷汗直冒,看清眼前跌倒在地的女人时,他诧异道:”依诺,你怎么在这里?”
宋依诺从地上爬起来,刚要道歉,就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她透过泪眼朦胧的视线,看到不远处的连默,她连忙抹了抹眼泪,”连默,是你啊。”
连默挺直脊梁,不想被宋依诺看出他的异样,他强挤出一抹笑,温润道:”是啊,我来医院来探望一个病人,你呢?”
”我也是来探病的,刚才没有撞到你哪里吧?”宋依诺总觉得连默的笑容有点僵硬,连带整个人都显得有点不对劲了。
”没有,倒是你,没有摔到哪里吧?”连默强忍着后背泛起的抽痛,努力装出没事人的样子。
宋依诺摇了摇头,”我没事,那我不耽误你探病了,我先走了。”
”好。”连默眸里的光黯淡了几分,他站在原地,看着她与他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他很想握住她的手,但是他不能让她发现他身上的伤,只能目送她远去。
白叔站在他旁边,看见他痴痴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他道:”少爷,她就是老爷用来威胁您的那个女人吧,瞧她的模样,长得也不算好看,您喜欢这一型的?”
连默收回目光,冷冷地看了白叔一眼,道:”白叔,回去不准和爷爷乱说。”
”我又不是女人,走吧,少爷,您身上的伤再不处理,感染了就麻烦了。”白叔扶着他,看他俊脸苍白,冷汗顺着完美的下巴滚落下来,就知道刚才他被宋依诺撞那一下撞得有多疼,难为他能咬牙忍住,一声都没吭。
看来不管是多大年纪的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都有英雄情结,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走吧。”连默挺直的脊梁委靡下来,被白叔扶着往外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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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依诺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肚子饿得咕噜噜直叫,她也没有胃口去吃饭,她忽然就觉得很孤单很孤单。她拿出手机,翻到沈存希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她又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他现在在沈宅,她打电话过去,有可能会打扰到他。
她深吸口气,慢慢向前走去,这一路夜景十分漂亮,梧桐树上挂着像雪花一样的灯管,远远望过去,就像是置身在雪地里。
宋依诺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冬天的气温越来越低,一到夜晚,冷得一呵气,就能看到淡淡的白雾,冬天真的来了。
她穿过人行天桥,她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转过头去,就看到穿着国外某品牌的中长大衣,拎着公文包的贺峰,他本来就很高,穿着大衣的他,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她愣了愣,”贺先生,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