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是本《我不要你死于一事无成》。
纸页翻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路祁聪轻轻在她面前蹲下,略微仰头看着俆秋阅。
有相关说法,说一名成年男子在面对自己配偶得时候,既是个男人,也同样是个男孩。
路祁聪大男子主义的不像话,这一刻却突然明白了。
俆秋阅脸色极差,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但还是架不住她好看,是一种端庄,温婉的好看。
像是旧时代的富家小姐。
俆秋阅伸出手,肩膀将半披在她身上的披肩抖掉。
那披肩是路从期给她送过来的纯羊毛披肩,浅灰色,上面还绣了枫叶的标志。
“你来了?”
路祁聪点点头,心头突然涌来一阵难受,他一出声就会止不住哽咽,只能抿着嘴,点点头。
徐秋阅吹风吹的嗓子有些干哑,清了清喉咙说道:“这次就不要带药给我了,我不吃了……”
路祁聪半跪在地上,手搭在俆秋阅膝盖上,听到这里,不等他出声,眼泪就夺眶而出。
他常年眼睛不好,遇风流泪,虹膜已经有些泛黄模糊,实在不再是个摄人精明的眼神。
路祁聪点点头:“不吃了,不吃了……”
徐秋阅似是没有察觉到路祁聪的不对经,她如今越来越不受控,记忆力也出现了偏差:“从期怎么样了?他今年多大了……他……考上医学院当医生了吗?”
路祁聪听见这里一愣,竟然一时之间有些不理解这话的意思,他就干瞪着眼,眼泪没有任何缓冲的砸下来。
过了许久,路祁聪抵着俆秋阅的膝盖嚎啕大哭。
深秋夜凉。
路从期和俆秋阅等了八年的父亲和丈夫。
路从期偷来短短五年的时光,让路祁聪作为他父亲陪了他五年。
然后,他的儿子,因为他的父亲亲手毁了自己的梦想,走向了他父亲走过的路。
原来。
路祁聪从来都不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