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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商毅得了衙门的消息,说是陈礼之案三日后受审,而这三日间家宅颇为不宁。先是管家请辞,后经他挽留顺表仆忠之云云好歹是留下来了。而后宅的事他却是插不进了,仿佛他当时允给自己小妾的话,已经不能收回了。
&ldo;老爷不是说权凭妾身处理么,妾身若有失妥当之处烦请老爷收回成命吧!&rdo;二姨娘惯不会用柔柔之语,一身打扮也还带着佛堂里的清素,多年的颂佛抄经,使得二姨娘容光黯淡,眉眼间却又蕴着一股淡漠的悲悯。
商毅已经回想不起二姨娘曾经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曾是大户之女,就是在商家鼎盛之时,她也算是下嫁。至于是何种缘由,叫她自筑了佛堂,商毅不得而知。而现下,他作为她的夫,竟不好插手内院,仿佛这才是正室该有的风范……
&ldo;夫人现下还在牢房,家中无人掌管中馈,你且看管着吧!&rdo;
&ldo;妾身知晓……&rdo;二姨娘对商毅微行了行礼,商毅微觉不自在,早早退了。
而一旁的商玉容再忍不住哭喊道:&ldo;爹爹!……&rdo;
芙蓉落泪,海棠合蕊,商玉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生来柔娆之姿,时时颇有不胜扶的美态。二姨娘支使人扶住她坐好,道:&ldo;大小姐若真想见三少爷,过几日传个话便好,不须得在此时将四少爷唤回来,待夫人回来后三少爷也不用跟着惊慌!&rdo;
&ldo;娘……&rdo;商清芙畏惧于这样的娘亲,想替大姐解说几句,二姨娘看了过来,缓缓道:&ldo;二小姐该唤我姨娘,不要坏了规矩……&rdo;
&ldo;是……&rdo;商清芙使劲儿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早就知晓的,娘亲从来不喜爱自己,连待昭阳那妮子都比自己好些!
二姨娘走近商清芙,抚了抚她的发髻,似是叹声道:&ldo;小姐并不适宜戴这样的珠钗……&rdo;
话毕,二姨娘独自离去,她多年青灯伴古佛,说不清心中是否还有怨恨,总归还是不能释怀,况且,当年那孩子不该生下来的……
于商昭阳而言,这三日里她无非过了过大姐平常的日子,她管不得二姨娘和大姐的事,就连翡翠的尸身,她也管不了。
这日衙门开审,总也是春日里的好天气多,即便昨夜里落了许多雨,初阳方起,碧空如洗。应城鲜有这么大命案,更鲜有和商家夫人相关的这么桩需得开审的案子,是以这日不可谓人山人海,也算在衙门口筑了层层人墙。
商昭阳起晚了,商毅又不许女眷去看,只他一人带管家早早去了衙门。商昭阳也无多大心思去瞧大夫人的笑话,但还是须得去衙门的,毕竟马爷已经不在府中好些天了。
待她偷偷出了商家,再到衙门时早已不好进去了,只听得里头一阵一阵嘘声和惊堂木的声响,便知晓县令大人询问到何处了。
&ldo;既然你早早知晓他不能人道,缘何还要刺伤他?!&rdo;
&ldo;贫妇已为人妻,兼为人母,即使他不能人道,可他欲对贫妇不轨,贫妇还要遂了他的意么?!&rdo;
&ldo;本官不知你妇德如何,只这仵作验了尸身,说这刺伤处发黑,显然是簪上有毒!况且,这儿还有一位证人……&rdo;
商昭阳叫王小德领进来时,也是穿了不合身的差衣,默默立在一旁,眼瞧着李管事就登场了。先好生朝宁道之跪拜一番,又怯怯地瞧了囚衣加身的夫人几眼,才道:&ldo;小的……伺候夫人十多年,在小儿未出事前,夫人与小儿……曾有过私情……&rdo;
众人惊嘘声此起彼伏,纷纷交头接耳地去瞧一边的商老爷,那真叫个翠色青青啊!
&ldo;安静!&rdo;伴着惊堂木一声响,众人又静了片刻,却还是有窃窃私语的,说的都是这商家夫人如何如何……
大夫人也是涨红了脸,猛地朝李管事扑过去,狰狞道:&ldo;我要撕烂你的嘴……&rdo;
李管事猝不及防被抓伤了脸,委屈地捂着脸缩到一旁,瑟瑟道:&ldo;小的说的是实话啊……&rdo;
大夫人被两个衙役制在一旁,李管事紧接着道:&ldo;小的伺候您这么多年,您喜欢小儿是他的福气,可……可您不能杀了他呀,小的就这么一个儿子……&rdo;
&ldo;我没杀那个畜牲!&rdo;大夫人如同受伤的猛兽,双目泛红,狰狞可怖!
&ldo;夫人你……&rdo;李管事原本还顾及着夫人的威压和多年情谊,现下却是跪直了道:&ldo;大人,小的今日作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幸将小的知晓的一并都说了,求人大人做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