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竹也和他说,殿下您恨这位太后。
可简翊安的心底却没有他们说的一丝恨意。
他见到的,也不过就是个被折磨得身形狼狈的老妇人罢了。
想到这,他缓缓朝着屋子走去。冷宫的门本就破烂,不等里头的人反应过来拾些器具将门挡住,简翊安便已经推门而入。
“啊啊——啊啊啊!”
那人见到简翊安,害怕地张大了嘴巴,嘴里却是个黑洞,没有舌头,因此也说不了话。其看到简翊安,不住后退。
可简翊安却是久违地笑了,他温和开口,唤了对方一声久违的“母后”。
“母后,你见到我,怎么不笑呢?”
盗贼
大抵是这声“母后”刺激到了对方,其胡乱挥着手,接着又面露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了下去,不敢再看来人。
简翊安也没有走近,他瞧了眼屋内破败的摆设,随后轻轻擦拭了一下桌凳便坐了下。本想给自己倒杯水,结果还是止住了手。
这边茶壶里的水脏得让他下不了嘴。
“母后,你起来吧,你我之间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必这般怕我。”
眼下的一幕让简翊安不由得响起当初宫晏和他说的,只有真正做了坏事心虚的人才会害怕,而眼前之人显然已经恐惧到了手足无措。
简翊安甚至都没做什么。
当然,他并不想折磨对方。宫里的事就好像上辈子发生的一般,就算旁人给他讲了个明细他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再者,他知道那些个人说的事大多都是错的。
他清楚自己的性子,做的了什么做不了什么他自然也都知道。
在他看来,那个三皇子不过一只困兽,瞧不清自己的处境,看不到所谓的人心。
“母后,我看得出来你过得并不好,我也不是来嘲弄又或者在你身上寻找什么快感,我真的只是想来见见你。”
本以为自己说的很是和善,不想对方根本听不得他说话,他才说话其便又后退了几步,最后竟是妄图钻到一旁的柜子下面。
“母后。”
简翊安还是起了身,走到对方跟前蹲下,抬眼看着对方那张满是疤痕的脸。
若不是旁人同他说,他也认不出这位曾经的皇后。
明明是最为尊贵的人,如今却好似路边饱受欺凌的妇人,身形残缺,甚至有明显的老态。
“你怕我,你为何怕我?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简翊安想起寒竹先前和他说的,不由得失笑,“反倒是母后你杀了我母妃,为何?您当时可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杀我母妃一个小小嫔妃做什么?别摇头,母后,其实您不说我也猜得到。”
对于此事,简翊安几乎都不用细想便能猜到事情原委。
三皇子的母妃倾国倾城却也是骄纵跋扈,先帝恋其美貌授其恩宠,后者却仗着自己得宠目中无人,想来那时候其做的恶事也不少。
先帝自然不会动手处置,这是刚为他诞下皇子的宠妃,他岂能处置。
这把刀自然也就被抛到了先帝的皇后手中。
见其依旧恐慌的眼神,简翊安不再强求。
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便他不是豁达的人,也清楚自己不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