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是一个人意志最薄弱的阶段,困倦疲惫,在太阳出来之前抵达高峰。深夜里噩梦的挣扎,最终都会在黑暗与光芒交接处抚平。每个人脆弱如胚胎,袒露出柔软的部分,供人伤害。
他挑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用意十分明显。
李月寒收起双腿坐在床上,嘴角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从头到尾,自欺欺人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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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奶三明治,每天早上一个苹果帮助医生远离我。
液晶电视屏幕上的女主播字正腔圆,烫染得宜的发型衬得她脸型流畅,西装衬衫,腰部胸部卡得刚好。石油涨价,资源紧缺,哪里哪里战火绵连,哪里哪里又灾旱不歇。天上人间,我们就是上帝手里的一副要打烂的牌。
许招娣每天早上都有看新闻联播的习惯,了解时事,她自己偶尔玩点股票,是抛还是握在手里,倒着看新闻联播能帮她指点迷津。
李月寒姗姗来迟,从卧室里面出来的时候,许招娣的早餐要到尾声。
她喝掉最后一口牛奶,餐盘里面落下少许残渣,视线从李月寒的脸上略过,她问道:“昨晚没睡好?”
李月寒:“认床。”
谎话信手拈来,最不需要动脑。
跟人说话分三种。一种愚钝,话往直白里讲还是混沌懵懂,脑子差根弦,拐着弯被骂还乐呵呵地傻笑;一种舒心,知道听音辨色,谈话从不担心自己的雷区被踩;最后一种就是像许招娣这样,跟她聊天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指不定稍微晃神的间隙,自己的老底就全部被她空手兜去。
千年狐狸万年妖,玩不过许招娣这点基本认知,李月寒还是有的。
所以她在她面前,素来食不言寝不语,说话也是眼睛向下探的乖巧样。时间一久,许招娣都忘记了自己女儿也是有脾气的。
“这个暑假你有什么活动?”
李月寒没着急回答,先反问她,“有事?”
许招娣也不隐瞒,旧话重提昨晚,“你外婆不是腿断了吗?我想如果这个暑假你没事的话,能不能替我回去一趟?时间也不久,就半个月,跟你舅妈一起。”
第5章
拒绝的话在嘴边打转。
然而也就视线一晃,昨晚许招娣靠在车窗疲惫的姿态猝不及防又闯入脑海之中。
她今天换回白衬衫黑套裙的职业装,珍珠项链被摘下来,只留下一根简单的女士手表扣在腕处。
许招娣原本的工作地点是在外省,今年重回梧市,公司明升安贬给她挂了个副总闲职,忙里忙外全是琐碎,还不能露出半分不满,省得落人舌根,被吃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