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妈一直带着的那个钻戒,还是我爸早年间去港岛出差时买回来的呢。可能……这在那个年代算是件挺骄傲的事儿吧。反正自打我有记忆以来,身边的亲戚啊邻居啊,总说我妈命好能遇上我爸,人帅又知道疼老婆,都特羡慕我们家。”
彤梓青叹了口气:“直到我爸东窗事发的那天,我妈直接就把戒指摘下来扔他脸上了。之前有多值得珍惜的东西,现在拿在手里就有多讽刺。你说,我没留意过到班长手上的戒指,可能是在潜意识里已经被我自动屏蔽了吧。在我看来,那玩意儿一点也不浪漫。”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俞寒压根没想到,彤梓青对这个人类用来做出美丽承诺的东西,却怀着另一番的解读。
这时,寿司师傅把握好的鲷鱼寿司送到了客人的面前。
彤梓青用湿纸巾慢慢擦手,说道:“哥,你也知道,以前的我胆小执念又重,老觉得俩人一定要到至死方休那天才叫爱过。但我经过了最近这些事儿,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成长了一些。”
“说说,有了什么新的人生方向和感悟?”
“我会努力做到不因为你什么什么官的身份而感到焦虑;同样的,你也不要有压力,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出什么承诺。咱俩人既然谈恋爱就好好谈,不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了。万一,我说的是万一,真有一天你和我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要分开……”彤梓青伸手指了指墙上的字:“一期一会,世当珍惜。我也会把这段感情当成老天爷脑子一抽送出的一份大礼。”
“哥,你说我是不是成熟了?”彤梓青说完后,把捏好的寿司小心地举起来放进了嘴里,同时在心里为自己理性的感情观点了个赞。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俞寒挑眉道:“还一期一会?美得你。”
“啊?”彤梓青含着醋饭,张着嘴看着对方。
“你这分明是在套路我,灌我毒鸡汤,给自己卷铺盖走人埋伏笔。”俞寒根本不买账。
“没有啊,”彤梓青觉得冤枉,他赶紧咽下寿司,“我这是掏心窝子的话!”
俞寒笑着把手里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正经起来:“那我也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首先,我肯定再也不会给咱俩之间留下’不可抗力’兴风作浪的余地。其次,代表承诺的戒指也好,传统意义上的婚姻也好,都只是一段关系的壳儿。这个壳儿应该是什么样子,别人说了不算,只有关系里的两个人能决定。”
俞寒顿了顿,认认真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青儿,放心把自己交出来。有我人在这儿,你就不需要去怕这个壳儿。”
彤梓青听了这话,只觉得一股暖意混着微微的疼痛涌上心头。他于是飞快地用手背抹了下眼睛,然后笑嘻嘻地说:“那就是让我把你当成寿司师傅呗!”
“一定让我的客人满意。”俞寒学日本人欠身鞠躬。
“Omakase!那就拜托您了!”彤梓青双手合十,乖巧答谢。
八贯口味各异,味道甘润鲜美的寿司吃完,最后一道是把梅子酒冻成了果冰,弄碎后和水果拌一起的甜品。彤梓青一口吃下去嘴巴里全是春日里的清新味道。俞寒见他喜欢吃,把自己的那份也留给了对方。
“吃饱没?”
“好像还可以再吃些!”彤梓青舔着嘴角的梅子冰留下的酸甜说道。
“那我给你再要个免费手卷。”俞寒抬头和寿司师傅说了句什么。
“免费啊?”彤梓青眼睛一亮,“合适吗?感觉占了人家便宜。”
“证明师傅手艺好,”俞寒笑着说,“他会开心的。”
果然寿司师傅听了俞寒的话后,脸上冷峻的线条立刻柔和了起来,动作利索地卷了两个手卷。
彤梓青仔仔细细地将师傅赠送的星鳗手卷吃光,紧接着就主动向店员要来了账单。当他大大方方地把信用卡掏出来时,眼睛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金额。
“妈呀!怎么这么贵啊!”彤梓青没忍住嗷了一声儿,随后他瞥见寿司师傅询问的眼神,赶紧改口道:“Oishii!Yummy!呵呵……”
“你是不是进门前就知道这里这么贵?”彤梓青开始瞪俞寒,恨不得把最后送的手卷要一百个打包带走。
“你嚷嚷着要请客的。”俞寒看着对方哆哆嗦嗦地咬牙结完账,摊手道:“我想,说什么也不能灭我家金主儿的威风啊。”
“真的不用给我留面子,”彤梓青欲哭无泪,“果然我这种小老百姓学人家包养小白脸儿是会遭报应的。”
俞寒笑着把人拉起来:“走吧,我的抠门儿金主儿。我会努力表现让你觉得值回票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