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抖得和筛糠一样,连连称是。
阿灵阿给了珍珍一个眼色,珍珍心里暗自好笑,他这是才唱过红脸要留个机会给自己唱白脸呢。
珍珍缓了缓,换上一副和气的语调语重心长地说:“张嬷嬷,我看你也是老嬷嬷了,家里头的规矩必然是烂熟于胸,刚才七爷同你说这几句话的用意你可明白?”
张嬷嬷猛点头,“明白,奴才都明白。”
明白,她自然明白了过来。
七少爷这是告诉他们: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后院是既有爵位又有功名,又娶了皇上宠妃的妹妹,和国公府放在一起说不好谁更得皇上,再不怕破了过去的例,也不会再忍气吞声。过去那些年里的什么不成文的规矩,都要改了重新来过。
而她自己就是七少爷如今挑了的一只鸡,做不好,七少爷立刻杀鸡儆猴。
所以,这什么老夫人、老福晋的是万万不能再说了。
珍珍见张嬷嬷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副恍然大悟后释然接受的神情,忍不住暗自好笑。
一等轻车都尉府的太福晋吗?
珍珍装着拿帕子抿了抿嘴角隐去她勾起的讥讽,她给张嬷嬷挖的是逻辑坑,只是现在人少不稀得发作。
于是她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上。
“张嬷嬷,我是想问问这晚膳准备当如何了?”
晚膳?张嬷嬷一愣,晚膳不就是正常做正常吃吗?还有特意要问的?
“糊涂东西,夫人入府第一日,爷我和夫人要伺候太福晋喝几盅热热闹闹用的晚膳,你们这些婆子竟然没有精心准备?”
张嬷嬷一跳,支支吾吾说:“有有有,这鸡鸭鹅我马上就让他们去宰上。”
珍珍道:“嬷嬷是个明白人,如此我同爷也就放心了,去端茶过来吧。”
张嬷嬷垂着头匆匆退出去,过了会儿端了两杯茶来,才又退了出去。
阿灵阿同珍珍一人捧了个茶盅跪在巴雅拉氏跟前,齐声说:“额娘,请喝茶。”
巴雅拉氏别过头抹了抹眼角,苏日娜轻轻靠上去唤道:“额娘,哥哥嫂子给你敬茶呢。”
巴雅拉氏轻轻“嗯”了一声,思绪万千。
她接过珍珍和阿灵阿手里的茶各自抿了一口后,让他们赶紧起来。
待他们站定,才叹着气说:“这么多年我早就惯了,什么太福晋不太福晋的,不过就是个虚名。你们也别太为难如今院子里这些人,他们比比舒舒觉罗氏手下那些待我们已经算是亲切的了。就这张氏,这些年里见着我们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为难过咱们。他们不过是都习惯了国公府里那套人的做派,不得已跟着混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