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岁在湖边呆看了一会,将目光移到树上。
岸边栽种着各式不一的珍惜贵材,无一不被精心照料,树种或有不同,但绝无特殊。
千鲤池有太宗亲手栽种的树,这是宫里的传言,只是谁也不知具体是哪棵。
只是彼时没有标记,此时便无法分辨。
一样的种子播种下去,长成之后,又有谁更高贵呢。
每一任皇帝都以此事为佳话,每每借以喻与,民间则以此来盛赞帝王心怀百姓,连带着千鲤池的树也比宫里别的地方金贵。
然而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
谁也不知道太宗皇帝亲自栽下的是哪一棵树。
苏岁不知自己是哪惹了皇上的逆鳞,叫他领了这么个没有答案的苦差。
百年来无人揭晓的谜题,更别说有那么多专门照顾树木的宫人,都没有一个知道,他怎么可能凭空找得到。
又得领罚了。
帝王喜怒无常,他的兢兢业业像笑话一般。
齐璟用过晚膳,仍是觉着心中郁气难消。
合着那奴才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把他当作难伺候的主子,一路那么高兴,也不是为千鲤池确实风景秀丽,观之解乏。
不过随意掰扯个地名,他好一路跟着赵樾后边伺候,不用费神,图的这个乐呢。
可装也该装啊,
说的再好听,最好的观景点就在眼前,愣是一眼都不看,用些恭维的不走心的话敷衍他。
他有那么可怕?叫苏岁连戏都做不好。
明明他见过自己狼狈的样子,明明自己如今也没罚过苏岁什么。
那十个板子?不也吩咐过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他的殷勤未免太短暂了。
齐璟越想越觉着苏岁是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奴才,心里越发气他,书页在手上翻得噼里啪啦。
唯独完全没有想过他是天子,如今掌握着苏岁的命,苏岁在将他视作主子看待这件事情上做的已经是最好了。
何况当时那种情形,凭哪个奴才也不敢擅自在天子面前,将视线移开去。
他想让苏岁在拿命伺候的同时掏出一颗心来,但没想过这对在宫里十多年的苏岁来说简直是荒谬。
他对苏岁的要求和期许超过对一个奴才太多。
赵簇在一边伺候着,只觉得心惊胆战,他只知道万岁爷晚膳前出去走了走,回来之后就憋了气,却不知为何。
生怕自己被牵连,于是找到机会就一溜烟的转头跑出去找赵麓了。
赵麓没瞧见,反倒找到了小赵公公,正在殿前犹犹豫豫的。
“赵樾,你干嘛呢,主子今天心情可不好,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去触霉头。”
赵樾看他,更是吞吐,这都什么事啊,他可不就是为的罪魁祸首的事情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