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写字?”裳裳问,“这纸太滑了。”
“用刀刻?”谭知风提议:“刻在没有褶的地方?”
土炉子里渐渐冒出枣泥、梨膏、蜂蜜香甜的气味,灼灼却抓狂的举着刀子乱晃:“谭知风,你这个‘风’字太难了?!而且应该先刻好了再折,你做事情之前就没有一点规划的吗?!”
“哎呦!灼灼姐,你划着我了!”裳裳捂着手背,哭丧着脸道。
谭知风深深觉得让急脾气的灼灼干这事儿是个错误,他不得不放下自己手上的活儿,给裳裳处理伤口,同时小心翼翼的没收了灼灼的刀子:“好了不用干了,歇会儿吧。”
猗猗在一旁冷眼旁观,等时间一到,他们帮着谭知风把上半部分像花一样绽开,露出甜丝丝的馅料的莲花酥拿了出来。
“还真挺像纸杯蛋糕的。”灼灼好奇的伸手一碰,又“哎呦”一声把手缩了回来:“妈呀,烫死我了。”
“好了灼灼,”谭知风把灼灼赶出了厨房:“去收拾一下外面吧。哦对了,猗猗你也去吧,最后那两桌要付账了。”
第61章人言岂可信哉?
裳裳被灼灼划了一下,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边。谭知风等莲花酥凉了一点,便开始把它们一个个放进做好的,刻着“知风”两个字的桐油纸杯里,莲花酥在纸杯里晃来晃去,裳裳忽然突发奇想,找来一捆包粽子的细麻线在中间一系,还打了个蝴蝶结。
“想不想跟我一起去广文馆?”谭知风问裳裳:“今天是个晴天,咱们出去走走。”
“去看陈大哥吗?”裳裳还没忘记刚才的事儿:“什么叫捉奸呀?”
“这个……”谭知风想了半天,只得道:“这……这是个非常生僻的词,你不用学它。”
“哦。”裳裳最大的好处就是听话。谭知风说什么他听什么。不过,他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在家里头守着凌儿吧。”
谭知风摸了摸他的头,然后,他一个人准备好食盒,把莲花酥装进盒子里出门了。
谭知风走过了狭长的麦秸巷,到巷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小心往墙上看了一眼。他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他颈间的水滴也只是微微发热,墙上的黑色印记隐约浮现,但已经变得非常淡,不仔细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谭知风估计,大概是上一战消耗了博不少的力量,他已经无力维持他在各个街巷留下的记号,很快,这个讨厌的黑眼就会彻底消失。
可是昨晚,谭知风却发现这水滴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那一场混战之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是谁的法力损伤了它。这水滴是应龙上一世临死之前留给他的,既能帮他感知博的存在,又能在博面前隐藏他的气息。如果这水滴裂开,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那……他还能在博面前保护自己吗?
谭知风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他加快脚步走出了巷子,水滴的温度又渐渐降了下来,它还没有完全失效,至少,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谭知风一边想一边往前走着,广文馆离麦秸巷不远,很快就到了。他正琢磨着怎么进去,却意外的碰见了吕扬。
“咦,谭掌柜,你来的这么早?”吕扬热情的拉着他:“走,我带你去找陈青。”
谭知风跟着吕扬走进广文馆,广文馆不大,却有一种宁静而神圣的气氛。冬日下午温暖的阳光照着,香炉中青烟袅袅,两旁斋房里学生们大多在奋笔疾书,先生坐在上头翻阅已经交上来的一张张墨卷。谭知风吸吸鼻子,清冽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吕扬走进一间斋房,往后走了几步,对拿着本书正在愣神的陈青耳语两句,陈青惊讶的抬起头,往谭知风这边看来。
他两眼发亮,很快又变得暗淡,慢吞吞站起身,往外走着。
谭知风在院子里找了个很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了,很快,陈青来了,他眼神中闪烁着紧张不安:“知风,我……”
“坐下来说吧。”谭知风指指一旁石凳,顺便把食盒递给了他:“听周兄说你们下午要去天清寺,可能顾不上用晚膳,这是我们给你做的。”
陈青打开看了看,里头刚做好的莲花酥一个个下半部分包着叠的一折一折的桐油纸,用线系着,上面像一朵盛开的花,里面清香甜软的果馅带着一点蜂蜜味儿,闻上去就让人心情舒畅,食欲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