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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桐庐城外,堪称是十步一卡,五步一哨,不知道多少士卒分散在各个要道,外围还有看起来还算过得去但实际战力有些可怜的骑兵在巡弋,无论是哪个地方遇袭,都能第一时间将那儿封锁起来由此断绝任何军队冲过这个地方的可能。
当然,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很多人都不理解,但这是上头下的死命令,所以这些原本还能驻守各地耀武扬威的士卒都被集中了起来,没日没夜的巡逻,怨声载道。
“不是我说,青天白日的,鬼影子都没有,哪儿他妈有人?还是敌军?上头的人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有些简陋的路障后面,杵着长刀的士卒打了个哈欠,向着身边的同袍轻声抱怨,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声,但也有人开口:
“官兵进了两浙可是真事,我听说啊,那些官兵连遂安城都破了,但停都没停,就是直奔临安去的,肯定要过咱们这儿!”
“那不是也有小二百来里吗?打到这儿得什么时候?”
“就是说啊,上头的人动动嘴,咱们就要跑断腿,天天这么巡逻,谁他娘的顶得住?”
很显然心中有怨气的士卒更多,认为谨慎一点总没错的人很快便被问候得不敢开口,大概是觉得跟这帮人讲不通道理,他走到路障边,手搭凉棚看起了风景。
随即他就有些疑惑起来。。。因为他好像看见了山坡上的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夏日的阳光有些耀眼,地面也有升腾而起的热气,让视野变得更扭曲了些,他眯了眯眼睛,努力伸长脖子然后他就看清了那到底是什么。
黑色的人,黑色的马,人在马背上微微俯身,战马的四蹄有节奏地抬起落下。。。然后越来越快。
那抹黑色原来是铠甲,人和马的仿佛连成一套,在第一道身影的背后,陆陆续续又出现了许多同样打扮的骑兵,以第一道身影为起点,朝着左右两边延伸开去,像是突兀出现的一朵黑云。
他感觉通体冰凉,不用他喊,越来越多的人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因为大地的震动感越来越强烈,从那道山坡上冲下的骑兵也越来越多,惊叫声已经连成了一片,不知道谁在骂娘,声音尖锐得甚至有些可笑。
近了,越来越近了,已经能完全看清最前方的身影然而根本看不见脸,整个骑兵和战马都罩在黑色的铠甲里,如此一来显得更为高大魁梧,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更为可怕的这样的身影足足有一片,冲锋在最前方,自己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战马灼热的鼻息。
身子不由自主地跟着大地震动的节奏颤抖起来,他感觉有点腿软,有些混沌的脑海始终没法决定是该举起武器还是跪在地上,但一想到身后不远就是城外的大营,他觉得还是应该拿起武器万一跪在地上被后面的人也看到了,怕是要被算作逃兵的。
然而当他彻底看清战马背上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时,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点勇气又消失殆尽了,这是怎样的怪物啊!之前不是没见过骑兵,但骑兵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压迫感?这哪里是直面冲锋,这分明是感觉一座山在向自己撞过来!
已经不足五十步了,甚至可以看清马蹄扬起的尘土,马背上的骑士高高举起了手里的大戟该死,使这武器他娘的是认真的吗?
他觉得裤裆有些湿润,同时也觉得有点丢脸,他努力夹紧了腿,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视线旋转着扫过天空,落在草地,在彻底灰暗下去的最后一刻,他看清了自己那还立在地上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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